过面了吧?嗯……看来, 是有些误会。” 沈琮先对沈易道:“薛姑娘你已经见过了, 这是薛姑娘的义弟季陵, 年纪小, 有些冲动,却是个难得的天赋异禀的除妖师。别看他年纪小,很可靠的。” 书生眸色淡淡,闻言只略略点了点头,双眸并未放在季陵身上,而是望着几乎被季陵纳入怀里的阿沅。 凤眸深深,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 沈琮又接着看向季陵:“这是沈易,你和时雨没见过,是我…一远房……” 季陵仰头又灌下一杯茶,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案桌上:“没兴趣。” 那一下,吓得阿沅一颤,季陵往下瞥了一眼,嗤笑了一声。 还是个胆小鬼,胆子这么小也不知之前是怎么抵抗住…… “季陵,我会跟你拼命的。” 毫无预兆的,那双明明怕得要死又无畏的琥珀色瞳眸再一次闪现在他面前,季陵一僵,下颚绷得紧紧的。 但手仍然没有放开。 甚至,钳住阿沅的力道更重了。 阿沅:“……” 阿沅倒吸一口气……气死了!!!! 薛时雨警告的瞪了一眼季陵,对沈易道:“抱歉,舍弟顽劣……” 即便有沈琮中间打圆场,气氛依旧没有缓和。沈易摇了摇头,见阿沅面容有些白,被季陵攥住的手,脆弱、易折,已然泛红,再也忍耐不住,却见阿沅对他挤了挤眉,又挤了挤眼。 沈易:“……” 阿沅在最初的惊吓之后很快镇定下来,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最好不要触季陵这厮的霉头,尤其在他明显已经很生气的情况下。 其实季陵阴沉是阴沉了点,向来内敛,像这样情绪外露是极少极少发生的。 除了薛时雨,他其实很少会为别的事情动火。 阿沅狐疑的打量着季陵,是跟…… 大叔说的“走火入魔”有关么? 总之这个情况下,书生就别赶上趟了。 虽然阿沅是很感动的啦,但他那点花拳绣腿在季陵面前真的不够看的。 阿沅能抗住季陵的威压一次,可抗不住第二次。她也清楚自己的斤两,况且……她真的抗住了季陵的威压了吗? 不一定。 虽然她很想装作不知道,但离季陵最近的她不得不承认,这厮放水了。 可问题是,为什么放水? 她跟在这厮身后跑了三年,这厮从来下死手,从未见过他放过水。哪怕跟薛时雨,跟心上人比划比划,也跟木头似的,不把如此明艳的女子打趴下去不肯罢休。 “放水”这种事可以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唯独不可能发生在季陵身上。 别看他手段毒辣,在某些方面是很单纯的。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打不过就是死了也正常。 “放水”于他来说是很没必要且多余的事。 只有懦弱、无能的人才会这么做。 由此……他更没有理由对她放水了。 虽然阿沅只跟了季陵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三年足够一个少年长成一个青年,不敢说完全了解他,却也知道再怎么变,一个人的秉性是变不了的。 季陵这厮哪怕现在沉稳许多,但仍然就跟三年前阿沅初见他时一样—— 这个人的血是冷的。 他可以冷眼看她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求他放过她求他给她一条生路,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第二次,是阿沅为了求季陵放过琯琯,再次跪在他面前。那次他也是冷眼看着她,甚至表现的极为不理解:“你为了一只妖跪我?”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也是妖啊? 或许在他眼里,妖就是妖,是个比蝼蚁还要低贱的生物。 在仇视妖这方面,季陵尤其的坦诚。比某些满手血腥却口口声声“除魔卫道,不得已而为之”的人好得多。 人妖本就殊途,阿沅不会奢望每个除妖师就跟大叔一样把妖当人看,但他有没有想过,某些鬼怪,就像她,在变成画皮鬼之前也是人啊。 季陵没有想过,或者不屑去想。 他的世界,除了赢就是输,除了生就是死。永远是黑与白之间,唯一的例外就是薛时雨吧。 阿沅时常想,那些口口声声除魔卫道的人真是为了除魔卫道还是为了看弱小如她这样的小妖跪在他们身前一遍又一遍的哀求呢? 很长一段时间阿沅以为季陵就是这样的人,他热爱杀戮,更热爱跪在他面前的那一双双恐惧的眼睛。 即便他不承认。 但是之前发生的事,她又迟疑了。 明明他可以轻易的让她第三次跪在他面前,像她这样的小妖三翻四次忤逆他不该气得要死吗?尤其在她当时说了那样近乎挑衅的话。 “季陵,我会跟你拼命的。” 或许在那厮耳里听起来更像个笑话吧。 但最后一刻,他还是放过了她。 ……为什么? 不为其他的,阿沅当然不会以为自己比薛时雨的分量还重,她是真的很好奇季陵在那一刻脑子里在想什么。 她原来以为自己还是很了解这厮的,毕竟在那未来的幻境里,他与她纠缠了半生,她在一旁看着,好像也随着幻境里的“他们”过了半生。她敢肯定,薛时雨都没她了解季陵了解的多。 可现在,她也看不懂季陵了。 至于为了她翻遍整个鬼市还大刑审问半瞎李? 至于么??? 阿沅可没那么大脸。 哎呦,不能想,越想越好奇了。 况且这是她自己的事,她不想把书生牵进来。 书生已经因为她受了很多伤了,再被季陵揍一顿,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的。 阿沅冲书生挤眉弄眼的,沈琮和薛时雨都看明白了,就他还杵在那儿!跟大傻子似的! 见书生没反应,阿沅瞪了他一眼,无声的对他说:“别捣乱!” 沈易俊容微霜,下颚绷得紧紧的,何尝不明白她的意思? 阿沅瞪了他一眼,索性扭过头不再去看他。 “喂,都多久了还开不开宴啊?这小小边陲小镇的城主派头也这么大啊?老人家可等不起啊。” 半瞎李落座于斜上方一桌,此时的他更怪异了。露出来的一只手和一只脚腕是干枯的、黑瘦的,而另一只手和脚腕却是白皙的、健康的。他独眼微眯,手持佳酿,显得心情极好。 而与他同坐的小道士面容呆滞,右侧的手脚俱是空荡荡的,瘫坐于软垫上,整个人已经,废了。 半瞎李抓着他的后脖将他摁进案桌上的汤碗内,大笑道:“吃啊,你怎么不吃啊?小兄弟,老夫还要多谢你啊,你可得好好补补。” 阿沅这才发现,在座的都是大牢里的人,除了妖僧都到齐了,这样形形色色的人聚在一起,实在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