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低下了头。 耳尖红红的。 “啧啧啧啧啧……难怪……难怪……”阿沅一旁偷偷瞅着,连连摇头。 “难怪什么?” “难怪气到走火入魔,这是一点儿机会也没……”阿沅一顿,瞪了沈易一眼,“你离我那么近干嘛?” 一想到书生对她有所隐瞒……她还没消气呢! 沈易凑到她身边,笑眯眯道:“你也看到了,我堂兄他心有所属……” 阿沅两只眼都看到了,不光他所有所属,薛时雨也心有所属呢,所以呢? 沈易又道:“我这个堂兄最是个情深不寿的,你看他和薛姑娘站在一起多般配啊。” 阿沅眯起眼,危险道:“所以呢??” 这书生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往常她还能睁只眼闭只眼忍过去,但现在她气没消,这书生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出来,她就……她就…… 阿沅想了半天,竟没想出一个好法子! 好气! 沈易凝着她看了良久,粲然一笑:“那莽汉也没什么好的,看着浓眉大眼,其实一根筋,无趣得很。” 沈易说着,忽然抓过阿沅的胳膊:“小生两只耳朵可都听到了,姑娘亲口说的……‘我是你的人’,姑娘既说了,可要对易负……” 书生话还未说话,骤然一个惊天动地的过肩摔,沈易整个人翻了过去,幸亏眼疾手快,手脚还算敏捷,左脚虚空踏了一步,堪堪在地上站定。 虽不至于摔个狗吃屎,甚至这个凌空翻腾的动作漂亮的有些惊艳,但也确实有些……突兀的尴尬。 沈易就那么单膝撑在地上,俊容空白了好久:“……” 一时,大牢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阿沅恨不得啐书生一口:“你抓我胳膊干嘛!我最怕痒了!” 沈琮:“……” 薛时雨:“……” 众人:“……” 许久,沈大人率先打破沉默。 他笑着向众人拱了拱手:“舍弟……是有些莽了,大家多海涵,海涵!既然一时半会儿出不去隆谷,不如随沈某一同去会会隆谷城主吧。” 沈琮一顿,嗓音沉了下来,“无论如何,他一定脱不了干系。” 大叔随即附和:“不错!” 沈琮对两侧小兵道:“你们,带我去见你们的城主。” “是!” 沈琮率先走出,薛时雨紧随其后,一群人鱼贯而去。 阿沅走到沈易身边,蹲下来,托着腮,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好个文弱的病书生啊。” 阿沅在“文弱”二字上下了重音,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咬牙切齿。 她恨恨地瞪着书生,指尖挑起他的下颚:“身手不错啊,什么时候教教我呗?” 沈易苦笑着,俊脸温润而苍白:“若姑娘想学咳咳咳……学生当然不吝……” “不吝你个头!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阿沅一把推开了他,书生不知撞到了什么发出一声闷哼,阿沅本想回头看的,回到一半硬生生又扭了回来,谁知道是不是又在骗她?! 混账东西!亏我还把你当朋友! 阿沅一气之下本想化作一缕青烟飘走的,忽然右侧发出的动静让她不得不停下……看热闹。 对啊,差点把他忘了。 妖僧。 琯琯的不幸有他的一份“功”! 然而此刻发生的事却让阿沅看不懂了。 眉目和善的大叔跪在妖僧面前,苦苦哀求:“大师请随我出去吧!大师何苦将自己囚于此?倘若大师非要在牢狱苦修不如换一个?城门若苦守不住,必将被行尸踏平!此处已不安全了,大师请随我……” 年轻的僧人摇了摇头,浅灰色的眸看着大叔又似乎透过大叔看着其他人:“即便被行尸踏平,那也是贫僧命中该有此劫,怨不得旁人。吾所造诸恶业,一日不平便一日不踏出这牢狱半步,妙空,别劝我了,你命不绝于此,自行去吧。” “大师一生行善无数,何来恶业?大师你就随我去吧!” 阿沅当即心里呸了一声,不要脸! 大叔长叹一声,骤然在地上啪啪啪磕在数个响头,登时额间一片血肉模糊。小女孩就站在他身侧,目光空洞的望着小窗外,嘴里喃喃着:“一只乌鸦,两只乌鸦,三只乌鸦……” 大叔还待往下磕时,却怎么也磕不下去。额头悬浮在地面一寸处,却无论如何,用尽全身力气也磕不下去。 年轻的僧人盘腿坐于一片秽土之中,面容恬静,眸色浅淡,却有说不出的圣洁之感。 即便他双手双脚束缚着巨大又屈辱的锁链。 他双手合十,浅灰色的眸悲悯却又无情:“妙空,你知我心意已决,自去吧,别回头。”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当阿沅看到尤其像大叔这样顶天立地男儿郎,黄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砸在地上,心里也不免动容。 于是——心里就对这妖僧更唾弃了! 他!不!配! 大叔抹了一把面,心知再无可能劝服大师。他郑重地向大师重重磕下三个响头,这次没有莫名的力量阻挡着他。 “承蒙大师指点,空……这就去了!” 大叔重重磕下一头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十只乌鸦、十只乌鸦、十只乌鸦……”小女孩掰着手指头,但却没有多余的手指了,她愣愣的看着双手,手足无措,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年轻的僧人摸了摸女孩的发顶,眸光浅浅似盛了一捧月光,无限温柔:“你也去吧,你不属于这里。” 女孩呐呐看了他半晌,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朝外小跑着寻大叔去了吧。 僧人牢房内的两名商客也早被士兵带走了,至此,牢房内只余他一人。 阿沅看着他拖着沉重的锁链,又重回了阴暗的角落中。 这人……看着不像坏人啊? 可是,她分明在里正的记忆里看到,就是他将琯琯镇于潭底的,她不会看错的。 是他太会伪装了,还是……??? 不对,坏人哪里会把“坏”字写脸上的? 就是他,她没有认错。 无论发生了什么,就是他亲手将琯琯镇于潭底的。 阿沅咬牙,偏过头,逼自己不再去看。 她想为琯琯报仇的,但是方才妖僧露的那手,她甚至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大叔的额头却悬浮在空中,动弹不得。 光那一手她就知道,蚍蜉撼树。 她远不是妖僧的对手。 起码……现在不是。 她太弱了太弱了太弱了。 无论在季陵面前被他的威压压得动弹不得,还是此刻,还是半瞎李,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弱小。 也是第一次,如此渴望强大。 好想好想变强啊。 现在的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