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健身房跑步的时候会想,做饭的时候会想,睡前也会想,贺平秋真的只是因为肝癌自杀吗? 没有更多原因了吗? 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四月清明节过后的一天里,他在书架上找了几本菜谱,看起来是新的,贺平秋还不认识他的时候就会做饭,不至于需要这种教程。 喻晗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贺平秋特意给他买的。 还怪贴心。 怕解雇阿姨后把他饿死。 而那一排排的书架中有很多专业书籍,也有些一些经典文学作品,一般都是贺平秋喜欢看,喻晗过去很少去翻。 今天他却心血来潮地拿起几本,并在其中一本的夹页中发现了贺平秋的心理诊断报告。 日期是结婚第二年的12月底……那时候喻晗刚从囚禁的状态解放。 报告上显示,贺平秋是边缘型人格障碍,伴随重度抑郁,睡眠障碍以及轻度强迫症。 这份报告就像给了喻晗当头一棒,尽管之前他也一直觉得贺平秋需要看医生,但都没觉得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重度抑郁,至今整整五年。 喻晗从来没看到过贺平秋吃相关的治疗药物。 也许不是他没看到,而是贺平秋根本就没吃过药。 为什么每次一提看医生贺平秋就生气?除了觉得喻晗想离开自己,也是因为清楚自己真的有病。 他不想被喻晗知道。 “既然不想被我知道,死之前怎么不把这些清理干净?”喻晗脖颈胀得通红,青筋凸起,几乎咬牙切齿。 可他也知道怪得毫无道理,这份报告都五年了,贺平秋自己大概都忘了放在哪里。 喻晗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拿出贺平秋的手机,在朋友圈里翻找,果然在报告时间前后找到了两条动态。 【2019年12月: 我差点杀死他。 我得离开,我好像有病。 2019年12月: 我真的有病。】 喻晗撑着桌面,有些无法呼吸,双腿止不住地麻痹,指尖抖得不像话。 他的心脏也开始和胃一样绞痛,根本无法站立。 他只能沿着书桌移动,慢慢坐进贺平秋常坐的椅子里,皮套上仿佛还有属于贺平秋的气息。 喻晗知道这都是自己的幻觉。 贺平秋已经死去四个多月,再过几天他都能收到了,再浓的体味也都该散了。 何况贺平秋根本没有体味,尽管算是一个残疾人,贺平秋也始终体面,保持整洁,身上的气息是淡淡的,清爽的沐浴香。 但在到来之前,喻晗率先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贺平秋的手机。 贺平秋死后,喻晗并没有停止给他的号码充话费。 他以为又和往常一样是信用卡之类的推销电话,正要替贺平秋说“谢谢,不用”的时候,听到那边出声询问: “您好,请问是JC·Q521H的车主吗?” 喻晗第一反应是诈骗。 但他记得贺平秋确实有辆车的车牌号是这个,因为数字比较特殊,所以他印象深刻。 喻晗谨慎问道: “有什么事吗?” “您的车已经在我们的停车位上滞留五个月了,麻烦您赶紧挪下车,补缴一下停车费。” “……” 五个月。 喻晗都不敢想停车费得要多少钱。 他匆匆问到地址就赶了过去,不知道贺平秋怎么会把车开到外面却不开回来。 这是一个路边停车位,大爷上来就说: “前两个月就给你打电话了,一直打不通。” 那会儿喻晗在剧组,电话当然打不通。 不熟悉的未接号码又被他默认为推销电话,事后都没有回拨。 “按照一小时五块来算,你要给我一万八。” “……”时隔多日,喻晗差点飙出脏话,怎么不去抢啊? “但我们也比较人性化,就给你按照一天20封顶算,停五个月给我三千就行。” 看,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总是喜欢调和的,折中的。 想让对方接受你的离谱报价,就得在那之前提出一个更离谱的报价,跟一万八比,三千确实便宜。 喻晗麻木地交了三千块钱,有一瞬间都在想这车干脆别要了,反正还有别的车能开。 但转念一想,这车确实占了五个月的停车位,三千块也是活该。 不是大爷的错,也不是他的错,那只能是贺平秋的错了。 只是不知道贺平秋来这个地方干什么,周围没有高楼大厦,都是些市井小巷。 他跟大爷说想再停会儿,大爷乐呵呵地同意了,说再停五个月都行。 喻晗在附近转了转,找了家小店进去点了份老鸭汤。一口下去,冰凉凉的胃终于暖和起来。 贺平秋走后,喻晗总是不能准时吃饭,倒不是故意的,只是没人盯着以后他才发现准点吃饭是一件这么难的事。 有时候翻起贺平秋看过的那些书,一翻就是一天,也根本感觉不到饿。 春天到了,路边的绿化丛,路上的树都冒出了新芽。 喻晗走进巷子,每一次转弯,都感觉尽头快速闪过一道人影,就好像和去年秋天的贺平秋发生了时空碰撞。 贺平秋到底来这干什么呢…… 直到他看见一家古典的当铺,牌匾刻着“时光邮电局”。 一瞬间,这五个月以来的种种疑惑都变明了,贺平秋死前出门的那七天到底去哪儿了,包括死后寄信的方式都有了答案。 垂在身侧的手有些发抖,也许是激动,也许是胆怯。半晌,喻晗还是抬腿跨进门槛,进入眼帘是的一张张小桌,还有靠窗的一排小吧台。 而店铺里的每面墙上,都挂着各式各样的明信片与信封。 这是一家饮品与邮局结合的当铺。 店里人不算少,有小情侣给未来的彼此写情书,也有孤身一人来给未来的自己写豪言壮语,独独没有人在死前给独活的另一半寄阴间的信。 喻晗的呼吸不由自主停滞了,恍惚间好像看到贺平秋坐在最远处的角落里,垂眸抿唇,给信封贴上精挑细选的邮票,再写上自己的名字与收信人。 寄件人是死前的贺平秋。 收件人是贺平秋死后的喻晗。 他想走过去,告诉对方他不想看信,他想听他亲口说。 “您好,需要什么吗?”一个女孩走过来, “是想安静地喝点东西,还是预约了二楼的心理咨询,或者想给未来的某人寄封信?” 喻晗一怔: “二楼有心理咨询?” 女孩笑道: “是的,我们二楼是心理咨询室。” 喻晗突然有了个猜想: “怎么预约?” “需要这边登记。” “好的,只有一个心理医生吗?” “是的。” 喻晗在预约表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还有手机号码。他故意往前翻了几页,却没看到预想中的名字。 也许是他想多了。 他回到一楼闲逛起来,这里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