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白两家很是引人注目,穆督军和白老爷走在前头,经过其身边的人有不少迎上来攀谈。 穆韩川笑了笑婉拒,声称今儿是家宴,改日再会,便让小二领着一行人前往早已订好的包厢。 厢房在三楼,特地挑了最角落且带阳台的一间。为了安静,白老爷顺带将隔壁包厢也包了下来,并吩咐人没要紧事不要来打扰。 穆斯年被安排和白伊瑾坐于一处,两家长辈笑吟吟看着两人,白伊瑾嘴角也一直噙着笑,只有穆斯年面无表情,看起来心不在焉。 “来,斯年哥,你尝尝这个。”白伊瑾给他舀了颗四喜丸子。 穆斯年这才将心思分出来一些,一观察才觉得餐桌上的几人都有些怪异,特别是他娘,不知为何突然用手帕捂住嘴笑起来。 穆斯年不明显地皱了皱眉,没表现出来,只是道了谢,没去动那颗丸子。 几位长辈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穆斯年没发现其他异常,也便不费心思,心里盘算着晚些去唐记茶楼买桂花糕,那儿的桂花糕夏余意最喜欢。 木香楼中其乐融融,夏余意和他哥独自在督军府却显得有些不快活。 倒不是饭菜不可口,就是没见着穆斯年,他有些郁闷。 这些天可憋坏他了。 本着让哥哥打消把他当亲弟弟的念头,他刻意和穆斯年保持距离,好让他明白亲弟弟和亲哥哥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他俩之间那般好。 再来,自从心底藏着点小心思,他发现自己不能和穆斯年近距离接触,因为会心跳加速。 其实以前也会,但他没往别的方面想,单纯觉得只要和哥哥接触就会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不排斥,反倒很喜欢,甚至渴望和哥哥再近一点。 现在是怕露馅。 怕哥哥知道了就不对他好了。 可经过这么些天,他发现穆斯年好像并不怎么在意,还跟往常一样,该去北大营去北大营,该回房间回房间,甚至经常陪伊瑾姐散步。 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就好像有他没他都一样,没了他在身边烦人地喊哥哥,哥哥似乎更自在了。 他今晚也没去找夏秦琛,反倒独自在月棠亭发呆,仰望着漆黑的天空,半天见不到月。 更郁闷了。 他不由得想白伯父单独请穆伯伯他们出去的缘由,想着想着竟嘟囔出声:“哥哥救了伊瑾姐,白伯父他们请客是天经地义的,你到底在在意什么啊,夏余意,幼不幼稚......” 可这说服不了自己,他还是很在意。 伊瑾姐跟哥哥在一起的时候,目光总是在他身上,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这不难发现,因为跟哥哥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子的。 而且穆伯母看起来很喜欢伊瑾姐......他和哥哥性别相同,哥哥就算再顺着自己,也未必能接受自己有这种不合人伦的想法。 看起来,伊瑾姐哪儿都比他好,要是哥哥...... 他一发呆就容易胡思乱想,可现下容不得他继续想下去,权子的突然到来将他的思绪强行拉了回来。 “小少爷!小少爷!可算找着您了!” 夏余意回头瞥了一眼,倚靠在柱子上的身子慢慢坐直,泱泱道:“权子哥,怎么了么?” 权子没发现他情绪不对,使劲儿搓了两下手,笑得贱兮兮的。像是有什么机密,他特地压低了声音才道:“小少爷,你猜我刚听小春说了什么?” 小春是穆家的厨房管事,平日与权子交好,跟权子一样,是个“百事通”,平日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四处打听信息,给穆夫人上外头打听过许多次消息,深得穆夫人喜欢。 “什么啊?”夏余意心想指定又是谁谁谁家的什么八卦,没什么兴致,又将脑袋靠了回去。 权子却正在兴头上,也忍不住卖关子了,嬉笑着道:“穆少帅今晚桃花当头,白老爷要替白小姐和穆家谈亲嘞!这可是件大喜事呀!若是能成,白小姐和穆少帅可是对儿令人羡慕的金童玉女呢!” 他光顾着说,没注意夏余意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更没注意到他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唇张开又合上,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本以为小少爷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很高兴,毕竟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哥哥如今有了喜事,小少爷应当是最高兴的那一个,权子这才一得到消息便着急忙慌地赶过来给人送消息。 未曾想小少爷居然一声不吭,甚至看起来不大高兴。 权子暗吸了一大口气,小心翼翼问:“小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么?还是我说什么惹您不高兴了?” 夏余意抿了抿唇,也没工夫调整情绪了,直问:“权子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权子点点头,“该是真的嘞,小春说今早穆夫人来厨房吩咐她今晚只备你和大少爷的晚餐时,碰巧遇到白夫人,白夫人提前知会了她一声儿,让小春给听见了。” 夏余意心底一沉,仅存的一丝侥幸登时荡然无存。 他什么话都没留下,不顾权子在身后喊着什么,有些踉跄地跑出了督军府。 - 今晚的月亮一直不出来,天压得很低。 在去木香楼中途,夏余意一直憋着口气,在一家药材店门前被匆匆出来的人撞了下。 对方正想骂人,一听到夏余意道歉的声音突然刹住了嘴里要往外蹦的话。 “夏余意?”孟秋文愣了下。 夏余意这才正眼瞧见被自己撞到的人,顿了下道:“孟秋文,你怎么在这?” 孟秋文站定,扬了扬手中提着的几贴药,“来给我娘抓药。” 夏余意不打算多留,勉强牵出一丝笑容,再次道歉:“刚才对不起啊,我没看见你,有点事儿我就先走了。” 可孟秋文见他状态有些不对,并不打算就这么放他走,拦住他道:“你去哪儿?穆少帅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哥哥他......”夏余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哥哥现下正与佳人相会,而自己因为私心想去看看。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而且就算去了木香楼又能如何,长辈们都在,他根本无法做些什么,也不能让人发现自己存着的心思。 见他半晌说不出所以然,孟秋文声线冷了一些:“他欺负你了?” 夏余意连连眨眼,摆手道:“没有没有......” 孟秋文沉默了片刻,“晚上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别。”夏余意道,犹豫地看了他一眼,破罐子破摔道:“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木香楼?” - 木香楼的老板自然是认得夏余意,一瞧见以为他也是来用餐的,迎上去就想给他带到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