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车。” 中年男人好脾气:“待会儿自会派车送你回去。” 他脸上带着笑容,似乎觉得时间过长, 怕车内的人不耐, 所以他的语气夹杂着几分不容拒绝:“谭同学,这边请。” 谭桢往身后望了望, 校门口的人逐渐稀疏, 徐如来的影子仍然没看见,可能早就走了。 谭桢有些气馁, 也知道今天肯定逃不过了,即便这次逃过了, 也会有下次, 下下次。 虽然原臣的父亲很吓人, 但总不至于在这个和平时代干什么非法的事情吧? 于是谭桢硬着头皮, 跟在中年男人身后, 向那辆劳斯莱斯去。 中年男人恭恭敬敬地在车侧候着:“先生,人来了。” 车窗没有降下来,只听见车内淡淡地声音传来,“上车。” 谭桢呼吸一屏,中年男人打开后座的车门,手放在他头顶。 谭桢只得弯腰坐进去。 一进去,视线便暗了下来。 车内散发着淡淡的沉木香,谭桢局促地坐在座椅上,鼻尖似乎都被周围的气息包裹住,呼吸都显得困难。 身旁坐着一个男人,按照年龄来说,应该算是他的长辈。 谭桢没敢抬头看他。 而他不知道,在他低头的这期间,旁边的男人正打量着他,那双眼睛平静沉冷,把谭桢的所有小动作都收入眼底。 他更像是个主宰者,而谭桢的生死似乎只在他一念之间。 原深穿着一身黑西装,他长相偏粗,唇薄得符合科普书上的薄情寡义之人,眉眼低垂时有种不怒自威的模样,像是杀伐果断的刽子手,手腕上却搭着一串佛珠,平添几分诡异。 他端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盘着珠子,平静地以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谭桢。 这个他儿子的同学。 看起来并无任何特殊,胆子好像比一般人还小,从上车就开始手抖,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原深从他身上看不出半点吸引人的地方,他微微眯眼,好奇原臣看上他的哪点。 “谭桢?”他出声,嗓子低哑,声音沉稳。 谭桢陡然被唤,连忙抬起头,只一眼看清原深,才发现原臣应该像他父亲,至少有三分像。 不知道为什么,谭桢对上他的视线,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一只手掐住,呼吸困难。 他脸色微微发白,连忙移开视线,那股窒息感才稍稍好了一点。 谭桢:“叔叔好。” 叔叔?原深盘着珠子的手指微顿,沉沉地看着谭桢,那双黝黑的眼睛像是压着暴风,说不清对这个称呼有无不满。 原深淡淡地嗯一声,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叫他叔叔,他微微掀起眼皮子,淡淡地扫一眼少年的模样,长得和照片上一样,戴着一副黑框眼睛,看起来极为木讷。 胆子,好像比他刚刚以为的要大。 至少其他人在他面前,从来不敢出声,连他儿子也极少在他跟前说话。 原深很满意这种,他向来喜欢居与人高头,他对人人畏惧的他表情感到欣赏。 可惜面前这小少年看起来似乎很紧张,但没有达到他预期的胆怯。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佛珠,檀木香在指尖萦绕,他收回视线,闭目休憩。 车内一片安静。 短短两息的功夫,谭桢后背已经冒出些许冷汗,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股窒息感吓得。他悄悄地抬起眼,看见旁边的男人闭上眼睛,他才松口气,呼吸稍稍急促。 果然,原臣的父亲很可怕。 谭桢倒是不怎么怕他,左右原臣父亲并不会杀了他。 他只是很紧张,一种是对未知的紧张,一种是见陌生人的紧张,还有一种是莫名的紧张,分不清来源。 他手臂的汗毛竖起来,像是动物感知危险的本能。 和陌生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加上还是陌生的长辈,车内混合着各种气息,环境也是陌生的。谭桢紧张得胃痉挛,他手心和额头都在不断地冒汗,还要强装镇定。 他掏出手机,想找人来救救他。 但他忘了手机在学校的时候是关机状态,这一打开便是开机铃声。 老年机的开机铃声像是平地起惊雷,霎时响彻整个车厢。 谭桢呆滞地捧着手机,脸色煞白。 原深醒了,他睁开眼睛,神色难看得能滴出墨来。 谭桢结结巴巴地道歉:“对不起原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皱巴着一张脸,满怀愧疚,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原深看他一眼,目光落在他微微泛红的眼睛,莫名的心情好一点了,身上的杀意也消散一些。 前面的司机大叔颤颤巍巍,生怕闹出人命。 他是知道先生的脾气,上次惹他不快的人,直接扔路边上,一辆车碾过去,直接半身不遂。 过后先生还给了一笔不菲的赔偿,典型的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原深看一眼他的手机,冷淡道:“你想报警?” 谭桢啊一声,连忙摇头:“不是。” 原深:“是吗?” 他微微伸手,指尖阖上,夹住谭桢的老年机,像块板砖,原深嫌弃地皱眉。 他把手机抛至一旁,毫不怜惜地扔到犄角旮旯里:“别动歪心思,不然就不是手机了。” 谭桢浑身一抖,弱弱地哦一声。 他求救无门,只好靠在椅子上,身子绷紧,一边盯着地上的手机发呆,感到心疼。 手机好贵的,不知道有没有破损,如果坏了可怎么办?维修也需要一笔钱。 谭桢微微抿唇,连那点害怕都没了,只剩下不住的担忧冒出来。 原深淡淡地瞥一眼他,瞥见少年绷直的脊背,心情更为愉悦。 这样才对,怕他才对。 他越发不明白原臣喜欢上这小东西哪一点? 容貌不出众,存在感低微,弱小得像只蚂蚁,他轻轻动手就能捏死他。 谭桢在为自己的手机祈祷,车慢悠悠地到达目的地。 是家法餐。 原深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刚停好车便有服务员恭恭敬敬地迎上来,替他开门,迎他进门。 谭桢跟在身后,有些犹豫地走进去。 原深高大的身影走在前面,走进门时,他忽地一停。 谭桢还好及时停住,不然就要撞他身上了。 原深微微转头,瞥他一眼。 谭桢抬头,茫然疑惑的看着他。 原深垂眼,兴趣淡淡,他还以为会看见一只胆怯的鹌鹑,但好像并没有。 原深身边的气压低沉。 谭桢打个哆嗦,跟着上了电梯,到了十六楼。 十六楼的视野很好,有一面巨大的玻璃窗,透过干净明亮的玻璃窗,可以俯瞰城市的夜景。 谭桢吃法餐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