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郁晏转头看陆初景,脸上还是毫无波澜,但手指屈起来,收紧手心。 “当然要去。”陆初景回答。“他不会无缘无故地邀我见面,我要弄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 听到回答,郁晏抿紧嘴唇。他下颌用力,忍着险些脱口的反对。 他不能……不应该阻止陆初景做他自己决定好的事情。即便再不愿意,再担心都不可以,人鱼的本能如此告诉他。他应该顺从听话,而不是质疑反对。 曹佑安嘀嘀咕咕:“换我打死都不过去,直接把信撕了完事。” 柳清秋终于忍不住,提起文件夹拍他的头:“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不需要你发表高见。” 曹佑安张口还想说话,柳清秋严肃地看着他:“我还没跟你计较听墙角的事。” 曹佑安:“……” 他选择偃旗息鼓。 “需要我安排保护么?”柳清秋问。 陆初景摇了摇头:“不用。” 他能从数百个吸血鬼的围追堵截下带着一整箱药剂离开研究所,自然有足够的能力保障自己的安全。 除非丁绪风能调动大型热武器进行集中打击,否则陆初景都能够脱身。 如今吸血鬼的存在还未暴露于世人眼前,即便丁绪风已经和某些当权者达成了协议,为了避免引起警觉,他是不会大费周章除掉陆初景的。 大概在丁绪风看来,陆初景只是他成功路上的一块小石头。硌脚但不至于把人绊倒,完全可以过后再理会。 从办公室出来,曹佑安去做他的文员工作,陆初景和郁晏则坐电梯下楼,回到居住的房间。 陆初景将丁绪风的信件留在柳清秋那里,丁久年的绝笔信则带了回来。全程他都没有拆开那封古董信件给人看。 皮箱被重新放回衣柜角落里,陆初景正准备关上衣柜门。 这时,郁晏拽了拽他的手。由于背着光,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是暗的。 “……我能不能看看那封信?” 第五十三章 五十三颗小尖牙 陆初景看向郁晏。 他发现人鱼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神情向来是淡漠无谓的,像一尊雕像,华美却冰冷。但是在这种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场合,人鱼眼睛里立刻有了不一样的神采,仿佛瞬间活过来了一样。 就好像他整个人是被陆初景点亮的。 看人的眼神也是,郁晏直直地望着自己的时候,好像全世界他只看得见眼前这个人。陆初景知道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可某些时刻,他还是不由得被这样专注的目光打动。 郁晏很少提出要求,但是他真的开口的时候,陆初景觉得自己很难拒绝。 丁久年的绝笔信,陆初景从来没有给任何人看过。这是他故去老师留下来的唯一纪念,按理来说实在没有必要给郁晏看的。 哪怕刚才在柳清秋的办公室里,他也只展示了信封上的字迹作为比对样本,完全没打算将信件的内容公之于众。 郁晏问的是能否看看信件,目光却好像在说:我能否离你更近一点,连带着你的过去,你不愿意告诉别人的所有事情,能不能让我知道? 他安静沉默地等一个答案。 陆初景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过了好几秒,郁晏没得到准许。他早有预料,也说不上失望,只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抱歉,我不该提多余的要求。” 这或许是一个不该触及的话题。他过分又冒犯地提出要看丁久年的绝笔信,陆初景会觉得不高兴吧? 郁晏垂下眼,表情没什么起伏。他转身,想要回房间去。他觉得陆初景现在大概不想看到自己,故而决定走远一点。他的衣柜里有一件陆初景穿过很多次的白衬衫,他可以—— 身后有人拉住他的手臂。 “这封信我从来没给任何人看过。”陆初景说。 郁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他看眼前的人表情不定,准备再说一声对不起。 陆初景却突然吐了口气,露出一副放弃挣扎的模样:“……但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内容,你要看的话,就看吧。” 郁晏:“……?” 郁晏眨了眨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两秒后,他喉结上下动了动。 “……我可以看吗?”郁晏又问了一遍。 大多数时候陆初景都是一个做出决定便不会轻易反悔的人,他摆了摆手,转过去找房间里的电视遥控器。 几秒种后回头,神情不自然道:“拆信封的时候小心点,好几十年了,里面的纸都脆了,别弄破。” 郁晏点了点头。他感觉一种巨大的陌生情绪从胸腔里升上来,像一个热气球带着他一路往高处去。 他按住自己的胸口,几乎要错觉那里有心跳。 半晌没听到皮箱被打开的声音,陆初景问:“发什么呆,不是要看信?” 郁晏回过神,视线凝聚在陆初景脸部,顿了顿,才说:“我先帮你把电视打开。” 陆初景满头问号:“我没有手吗?” 郁晏很快地笑了一下,嘴角向上拉扯了不到一秒就放下去。他坦诚道:“我想帮你开电视。” 陆初景:“……” 他看着郁晏从靠窗书桌的抽屉里找出电视遥控器和房间备用钥匙等一堆小玩意儿,又看着郁晏把电视插头插上,转到他经常看的本地新闻频道,甚至贴心地调了合适的音量。 陆初景表情复杂。 该说不说,怎么越来越像小狗了,会给主人叼遥控器的那种……他真的是条人鱼么? 电视里开始播本地新闻了,陆初景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调查处房间里配备的沙发比出租屋那个弹簧都坏掉的沙发要舒服得多,他却有点坐立难安。 ……怎么还没有拆信的声音? 陆初景不像平时那么无所谓,因为那封绝笔信对他来说确实很重要,那是属于他过去的一部分。 “啪嗒。” 锁扣被打开。 郁晏从皮箱夹层里取出信封,盯着上面“陆初景”三个字看。过了好几秒,他都没有动手打开信封。 陆初景坐不住了,拖着步子走过来,指尖落在他的肩膀上。 “不是要看信么?”他说。“我读给你听。” 郁晏抬眼,深蓝色的眼瞳像波涛汹涌的海面。 “好。” 他应,然后轻轻地捏着那封信,递过去。 陆初景懒得去找一把椅子,就盘腿坐在地上。他一向不太讲究这些,坐下之后还拉了郁晏一把,让他也坐在自己身边。 “站着读信总感觉怪怪的。”陆初景说。“好像在念检讨或者做汇报。” 郁晏没有对此发表意见。 信封被缓缓打开,陈旧的信纸发出枯叶破碎似的声音,经年日久,笔墨边缘如絮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