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正巧也缺个看病问诊的草医,就把二人留下了。 叶安年和江竹算是有过一次交集,之前他被叶成河打的手臂上满是伤痕,蹲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江竹曾给过他一小瓶伤药。 可惜没用几次,就被叶成河发现,抢走了,说他一个便宜货,不配用这么好的东西。 “哥哥……” 袖子突然被扯了一下,一双热乎乎的小手死死拉住了他。 福崽眼睛红红的,见叶安年醒来,小嘴一扁,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叶安年轻轻叹了口气:“哥哥……没事,咳!咳咳咳咳咳……” 他想安抚下福崽,可一开口就扯动了胸腔,一阵闷痛和痒意自喉咙传来,让他控制不住的低咳起来。 他咳的厉害,福崽顿时被吓到了,也不敢再哭,含着眼泪不知所措。 “先别说话。”一旁的江竹抬手拍了拍叶安年的背,温声开口。 然后一手扶着他的肩,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白瓷的小瓶递到了他嘴边。 叶安年正咳的呼吸不上,就感觉一股清凉甘甜的液体涌进了口中,又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刚刚还痒的像是有蚂蚁在爬的喉咙,瞬间感觉像是被一股冰凉的清泉浇灌,所有的不适都消失无踪了。 见哥哥恢复,福崽死死攥着叶安年衣袖的小手才松了些。 江竹见此,吩咐丁秋带着福崽到一边去玩,他有些话要跟叶安年说。 丁秋应了声,就摸索着牵起福崽的小手,两人走到了一旁的树荫下,编起草蚂蚱来了。 叶安年又缓了会儿,才向江竹道了句“多谢”。 “你好好养病就算是谢我了。生命可贵,作何要寻死?” 那自然是活不下去了,叶安年心道。 但面对江竹,他只是扯了扯嘴角,淡声说:“又劳烦江大夫救我一次。放心,我不会再寻死了。” “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江竹问道。 叶安年看了一眼不远处跟着丁秋一起玩草编的福崽,苦笑了下:“还能怎么办?” 要么去王家,要么回叶家。但是…… 他抬眸看向江竹,声音淡淡的,有些疏离:“若方便,劳烦江大夫借些银子给我,打个欠条,日后我带着福崽在外面安顿下来,就托人还你。” 既然没死成,王家和叶家,他都不会再回,他想逃离这里。 “银子嘛……”江竹却犹豫起来。 叶安年心中一紧。 他知道借不借都看江竹的意愿,人家已经救了他,也没有再借钱的义务。 就听江竹道:“我刚从北沟村出诊回来,看见王屠户带着他的两个儿子,抄上家伙朝月牙村去了。” 叶安年沉默了。 他喉结动了动,知道恐怕是有北沟村的人路过,看见了半道上的喜轿,跟王家说了自己“死”在了半道上的事,王家这是找叶成河算账去了,这会子怕是两家架都已经打完了。 这下,他是彻底没有退路了。 “银子我也不是没有,但你一个人带着福哥儿在外谋生定然十分艰难。” 江竹收拾好药箱,抬眼看着他:“不过,眼下我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叶安年问道。 江竹浅浅勾起了嘴角:“嫁我。” 叶安年:…… “咳……咳咳咳!”他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吃惊的盯着江竹。 “这样你不用再回叶家,我也可以帮你摆脱王家。”江竹没理他这副表情,而是继续把利弊摆在明面上。 他这样说,叶安年却皱紧了眉:“你图什么?” 自己就是个快死的病秧子,还带着个小拖油瓶,仅有的三十文钱还被喜婆卷走了。 “你这咳疾是陈年旧病,顽固难医,我想试试。”江竹笑了。 “那也用不着……娶我。”叶安年藏在袖中的手握着拳,依旧不相信他的话。 两世的经历让他不信会有无所图谋的帮助和善意。 “治你病的药材很贵。”江竹起身把自己的外衫披在了叶安年肩上,“我要是不娶你,凭什么给一个外人花那么多银子治病?” 叶安年:…… 这话竟说的他无法反驳。 见他不说话,江竹显得有些愉悦:“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说完,招呼不远处凑在一起玩草叶的两个小孩:“丁秋,福哥儿,回家了!” “来了,先生!” 丁秋高声应着,一手拄着盲杖,一手牵着福崽,一高一矮两个小人儿,慢慢朝他们走来。 江竹:“等下你出去看看外面的道上可还有人?” “是,先生。”丁秋说完,转身拄着盲杖往林子外去了。 福崽抓着叶安年的衣摆,躲在他身后,露出半张脸盯着丁秋的背影看。 江竹知道他是想跟着去,便道:“丁秋眼睛不方便,福哥儿跟他一起去?” 福崽闻言眼睛一亮,抬头看叶安年,叶安年摸了摸他的头:“想去就去吧,跑慢点,别摔跤。” “嗯!”福崽咬着手指应了一声,就迈着小短腿,一跛一跛的去追丁秋了。 他很喜欢这个眼盲的哥哥,哥哥说话温温柔柔的,还给他编草蚂蚱玩。 两个小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里,叶安年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 亵衣有些宽大,并不合身,抬头看了一眼江竹,他顿时僵住。 此时江竹赤着上身,只披着他那件旧旧的红色喜服,而他自己那件打着补丁的亵衣正被晾在一旁的树杈上。 那他身上这套亵衣,显然就是江竹的。 叶安年:……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本不在意这些,可这个世界的哥儿,虽然身为男子,却比一般的男子多了生育功能,身份地位也和这里的女子一般。 未出嫁的哥儿单独跟汉子相处都会招惹闲话,更别说互穿衣裳了。 “你……” 他敛下了眸子,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江竹赶紧解释:“你身上衣服都湿透了,若不换上干衣服,染了风寒,恐怕也能要了小命,那我救人还有什么意义?” 确是这个道理。 他抬头看了江竹一眼,发现那人眉目清朗,神色如常,似乎根本没有想太多,那互换衣服的做法,应该也只是作为大夫对病患的关照。 这样一想,他便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而且自己本身也是男的。 “放心,这里除了我、丁秋还有你弟弟,再没有旁的人来。这件事我和丁秋都会守口如瓶。”江竹保证。 “还是江大夫思虑周全。” 这时,丁秋和福崽回来了。 “先生,外面没人,咱们走么?”丁秋道。 “走,你和福崽先行,慢着点。” 江竹说完,转身朝叶安年伸出手来:“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