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助理应声答好。 她将老板送到大平层楼下的停车场,想到之前留在大平层的一份文件,便道:“老板,我上楼取个文件。” 丁眠点头应允。 秋雨连绵,实在叫人心烦意乱。 车门开启,乔助理看着丁眠伸手压了压太阳穴,可能是有些头疼,眉心皱起,呼吸沉沉。 她连忙伸手想扶一把:“老板,你还好吗?” 丁眠没有拒绝她的搀扶,脸颊边有着淡淡的血色,雪白肌肤透出的这点色彩,让她看起来有些病怏怏的。 大美人总裁闭了闭眼,深吸两口气,叹道:“可能有点感冒了,今天在户外吹了点风。” 乔助理:“需要我给您买点药吗?还是楼上就有?” 电梯按键,缓慢走到目标楼层,她一时间没有得到丁眠的回答,片刻后,才听她犹豫地说:“也许有?” 电梯门开,大平层的门锁是指纹锁,丁眠伸出手指解锁房门。 室内有灯光,乔助理看到一个年轻人走出主卧,熟悉的脸,她愣了一下,小声喊:“王昇?” 丁眠靠在玄关处,慢腾腾地蹬掉鞋子,脱掉沾染水汽的外套,她小小地打了个喷嚏,鼻尖泛红,眼眸湿润。乔助理听到王昇极温和、明亮地应了一声:“你好,乔助理。” 他平时很爱笑,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出丁眠的不对劲来,回应完毕,脸紧绷绷的。年轻男孩走上前,半搂半抱着把人安置在沙发上。 他们距离很近的时候,似乎附耳说了几句话,乔助理猜想是老板对他说了自己的不适,很快,王昇就转身开始找东西。 他自个儿埋着头在客厅收纳角里翻箱倒柜地找。 乔助理察觉到这室内浮动的气氛。她犹豫了一下,在取文件之余,还是多看了一眼。 年轻人穿着半袖短裤——秋天阴雨连绵,室内没有开空调控温,他不畏寒,手臂线条漂亮,麦色肌肤是浸润在灿烂日光中的柔和。半蹲着找东西,腰腹、肩背肌肉动作流畅,颇有些神采奕奕。 年轻美丽的老板坐在沙发上,盘腿坐着,支着手臂撑着头,眼睛半合,脸上有着疲惫。她拽了一角毯子,敷衍地搭在膝盖上,直到王昇拿了体温计,和一包冲剂出来,准备去饮水机下接热水。他顺路经过,伸手递给她体温计,又给她将毯子盖好,这一下,乔助理有点想笑:可能是用力太猛,他把毯子给老板严严实实裹住了。 彻底把老板淹没在柔软的毯子里。 乔助理想到常住在丁家主宅的林子夭,又想到住在大平层里的王昇。 还有一个,人在中艺上学的天澜。 这一刻心中的情绪很难讲清。 她将文件取好,揣在怀里准备离开,还不忘问王昇:“药够吗?需不需要我去买点回来?” 王昇用勺子搅拌着杯中颗粒,他一丝不苟地将冲剂泡好,交给丁眠,这才道:“不用。” 见乔助理还有点不放心,他说:“家里的药够了,如果不够,我会下单让骑手送的。”笨蛋帅哥说话的腔调超级认真专注。 也就是说不需要乔助理再费心跑一趟。 丁眠没做声,懒洋洋地喝着冲剂,垂着眉眼,柔美精致的五官在水雾氤氲下漂亮得让人心生怜爱。 乔助理当然捕捉到王昇口中的“家里”。 惊人的是,丁眠甚至对他将这里比做“家里”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同意,又像是纵容。 浅表事实难以让人窥析里层真相。 乔助理没把情绪外露,关门走前,没错漏王昇伸手要体温计,在室内灯光下辨别后,翘着嘴角、亮着眼睛笑起来的表情。 就像是个吃到蜜糖的棕皮大熊,还不忘记用温暖的、宽厚的绒绒大掌贴了一下她的额头——最朴实家常的测额温方式,确保没有出错。 他笑得很甜。 “……” 乔助理捏了捏鼻子,磕这一幕温情磕得要昏厥,可又不免想起了不久前见到的午后时光一幕。 她心中做着斗争:究竟是漂亮小王子×老板,还是黑皮笨蛋美人×老板……亦或者是那个帅气像是模特一样的中艺新生×老板…… 人生难题! 乔助理左思右想,得不出答案。这不妨碍她内心深处对老板的敬仰佩服:不管怎么样,能将这么漂亮帅气的男孩子们留在身边,老板的个人魅力绝对无人能敌。 = 丁眠接到丁燧的电话,他担忧询问她今天为什么没有回家:“听乔助理说你在樊街的房休息,怎么了?” 丁眠老老实实交代了今天活动取消,偏偏她人在户外吹了点风淋了点雨,开始头疼不适的事。 马场社交,有钱人爱玩的那套。丁燧年轻时候掺和过几次,离职后身边也有几个老友还爱玩,他皱着眉听,最后叹了口气:“辛苦了,我让阿姨过去给你煮碗热汤。” “药吃了吗?” “吃了,没发烧,”现在时间已经走到了下午四点,丁眠喝了点预防感冒的冲剂,“之前备着的。” 兄妹俩温声细语地交谈,丁燧想起什么般,挑眉:“王昇在你那套房里住着,对吧?” 他此前听说丁眠在询问教育系统内的朋友,关于近年高考的政策——后来他问,丁眠告诉他是准备为王昇做好调查工作。 她身边的三个年轻人,一个脑子不错,人在中艺读书;一个被家里人耽误,小小年纪没了学籍,未依法上过义务教育;最后这一个,长的很好看,笑起来怪甜,但确实有点笨笨的,实打实地读了十二年国家义务教育,却没考上大学。 丁燧本来还以为她是为林子夭、王昇一块问的。 毕竟这两个人都没有学上。 谁料丁眠坦率说,这是只为王昇询问的:“林子夭学习效率太低,学起来会很累。” 她说时眼神平静,透着某些他人无法理解的情绪,如同非常了解他那样,笃定而深刻地说。 “他更适合快乐一点。” 这是丁眠为“林子夭”安排的人生任务:要快乐,要开心,由此滋生的愉悦情绪反哺给主意识。 丁燧起初很不赞同,他信奉“教育改变人生”这一套,丁家的慈善事业就涉及扶助贫困生上学等项目,教育是跨越阶级的最有利方式,“按照你的说法,王昇考不上大学,学习效率也低,也不该再考虑读书的事。” “不能够厚此薄彼吧?” 丁燧一时间还有点愤愤不平,觉得丁眠这是故意偏颇:明明林子夭也很乖,凭什么不能有重新上学的机会? 他觉得这样很不好。既然将人领到身边了,就要一视同仁。 这样才公平吧! 眼瞅着兄长恼怒她的决定,丁眠负隅顽抗,费了一番精力才让兄长满意:“……王昇虽然笨了一点,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