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正有一搭没一搭的用脚打着拍子。 瞬间,宴云楼感觉到身边江辞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 “阿辞……”他叫了一声。 “没事。”江辞面色如常,拍了拍宴云楼的手背,步履不停地从台阶上走下去。 站定,目光相对。向北好像更壮一些了,头发还是那么短,但是脸上已经完全没有青涩的样子,连穿衣风格都变化了不少,至少过去的向北绝不会穿Buberry的格子风衣和牛津皮鞋。 向南长高了一点,长手长脚像一根抽节的竹子,只是脸上还是一团喜气圆圆,单看脸蛋简直像个小孩子。 “阿北,小南,”江辞先开口,“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向北突然冲上去,朝着他的脸狠狠地挥了一拳头。 这一拳太突然,不算江辞在内,宴云楼和向南全都没反应过来,江辞也许料到了,但他根本没躲,连眼睛都没闭,似乎是要强迫自己睁着眼睛受过这一拳。 口腔内的软肉磕到牙齿,有血从嘴角缓缓淌下来。 挨打的一声不吭,却眼睁睁看着向北的眼圈迅速变得通红,像只开一瞬的昙花一样,突然砸出一滴泪来。 过了这么多年,向北变得远比过去更加强硬、牢靠、坚不可摧,可是面对江辞,他好像仍然是那个十岁时躲在他身后哭的孩子,除了表达委屈没有一丁点儿的长进。 他攥着拳头,牛一样喘着粗气,流泪的双眼紧紧盯着江辞,过了一会儿,用袖子一抹眼睛,低下头哇哇大哭。 江辞走上前去,把他抱在怀里,像兄长抱弟弟,母兽抱幼崽,用那种勒死人的力道把向北抱在怀里。 向南在向北身后朝他微笑,笑着笑着眼圈也红了。他只好也把向南拥进怀里。 哭到最后向北都不好意思,把眼泪抹干净,仍然装出一张冷冰冰的生气脸,“是不是彻底解决了?” 向南紧张地扭头看他。 “嗯,”江辞笑了一下,“解决了。” “那,那老大,你这次回来还走不走了?”向南连忙问。 江辞觑他俩的神色,颇有点小心翼翼的意味,“我现在……在琴海定居,暂时没打算搬回来。” 琴海……向北和向南心里一舒,幸好幸好,离香港不算远,只要不是失踪就好。 向北仍然做出怒气未消的样子,“你这些年去哪里了?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个解释?” 江辞了解他们胜过了解自己,当下只说,“已经这么晚了,我肚子好饿,要不这样,一起吃个饭,容我饭桌上跟你们解释?” 司机将车子开了过来,宴云楼心疼地用药帮江辞擦嘴角的伤,“向北也是,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江辞无奈道,“是我活该,换你你不生气?” 宴云楼想了想,确实,向北只给了他一拳,委实是手下留情了。 他仔仔细细地给他擦药,声音也像动作一样轻,“其实他们之前跟我联系过。江毅去世之后,一直到葬礼那天,他们才得到了消息。他俩连忙从香港赶回来,却发现你正在接受调查,所以就将电话打到了我这里。” 江辞有点惊讶地看着他,连嘴角的阵痛都忘了。 “关于德天盟的事情,他们两个知道很多内情,所以在你结案这件事上也出了很多力,只不过具体的事,还要等他们亲口跟你说。” 男人的脸一瞬间放大,好像真的很心疼似的眉头高耸,他金棕色的瞳孔亮晶晶的,水红的嘴唇微微嘟起来,无意识地念叨着,“我轻轻的,不痛不痛……” 江辞觉得他这样子好笑,往后躲了一下,听见他又问,“不过我真的有点奇怪,这么多年向南都没跟向北透露过当年的真相?他一直不知道你还活着?” “当时事情是交给向南去办的,我嘱托过他,不要向向北透露。后来我单方面切断了跟他的联系,这么多年,他也不知道我是生是死。决定不告诉向北,一是因为他与我感情深,人又实诚,不会作假,怕露出破绽。二是因为……”他转头看向车窗外,那里向北和向南相携上了车,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但好像自有一种独特的氛围环绕,“……有的时候,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宴云楼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庆幸,那些年的沧桑和悲欢仍时时浮现在他眼前,他和江辞走过了许多弯路,也走过一些岔路,但幸好,幸好还有今天,幸好他又回到了他身边。 宴云楼终于完成了最重要的工作,将手上的药棉扔到垃圾桶里,凑上去结结实实地亲了江辞一口。 “怎么啦?”江辞让他亲的措手不及,仍然努力板着脸孔,但脸颊上已经迅速浮起了两朵红云。 宴云楼笑起来。 “喜欢你。” 他说。 ——END—— 作者有话说: 《坏胚子》完结!撒花!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恰好今天是年初五并情人节,也祝大家多多发财,爱情美满! 隔壁开了新文: 《入局》,局外人的下部,童叶的故事 《假笑》萧淮X顾云宣 所以什么是爱,我现在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