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士兵们: “穿什么衣服行什么礼其实都一样,我是谁不重要,我杀了多少敌人才重要。” 沈灼拍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 操练的一个月很快过去,沈灼已经怀孕快三个月,正是最难受的时候。 缺少信息素的omega整晚整晚难以入睡。 从一开始只是肚子疼,到后面手脚酸痛浑身无力,翻来覆去很难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最后一周时必须每天挂水缓解身体疼痛,大冬天里冷汗经常湿透衣服。 高阶omega怀孕本就比普通omega辛苦。 何况他的alpha还不在身边。 一切不适都要他一个人抗。 但沈灼在外遮掩得很好,只有那因图特看出来了。 “挺好的,至少你有拼命或者回去的信念。” 沈灼很难相信,从前那样的那因图特会如此敏锐。 “这个给你吧。”那因图特从胸前口袋里拿出一个月牙形状的挂件,递给沈灼。 “这是什么?”沈灼接过来仔细端详。 “这个咬碎可以屏蔽痛觉,大概十天左右,没有副作用。” 那因图特看了一眼沈灼的肚子,“反正对我来说也没用了,送你当人情,以后对我的国家好一点。” 沈灼看向他:“你就这么确定你会死?” 那因图特无所谓地点头: “我没想过活着回国,死在战场上总比死在阴谋里好多了。” 每个国家都有不同的情况,那因王国王权争夺情况已经激烈到你死我活。 自从那因图特踏上帝国的疆土,他就没想着要活着回去。 就在这时,东部指挥快步上前对沈灼道:“陛下来消息,想让您回去一趟。” 沈灼和那因图特对视一眼:“还有三天就到虫潮了,什么事情这么紧急?” 指挥说他并不了解,只是让沈灼赶快回一趟王宫。 沈灼脸上几乎没什么血色,离开了度沨后,他因为怀孕被折磨得脸色也不太好看。 但褚白苋走之前已经将所有营养针与舒缓剂都准备好了,因此他没有表现出来过分虚弱。 那因图特对着他抬了抬下巴:“没事你管你回去,这里我跟指挥能管。” 沈灼别样看了那因图特几眼。 总觉得这个小子长大不少。 “好。”沈灼转身跟指挥说了些什么,拿上军装外套和帽子对那因图特道, “具体情况交给你们了,我尽快回来。” 在飞机上,沈灼没有打通度沨的手机,连同军部通讯器传送的消息也没有回应。 这是第一次,度沨完全失联的状态。 沈灼握紧了手机。 这是怎么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 到达王宫的时候,是下午三点。 帝都大雪纷飞,漫天灰白。 辉煌的王宫被笼罩在厚厚的雪层之下,散发着死寂一般的寒意。 沈灼打开门进入度沨房间的时候,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男人眼睛血红,胡子拉碴,满眼的疲惫阴鸷怎么都抹不去。 他面前是蓝色的透明虚拟沙盘,上面的图样正是东部沈灼守的那一段边境。 度沨似乎没有察觉到少年进来,操控能力一遍一遍在那虚拟沙盘上变更着战略方法。 但沈灼能够清晰看到,最后他带领的两万人都会死亡。 无一例外。 不论用什么方法——变化策略,增加人数,改变时机,都是无用。 敌人的数量之庞大,哪怕在虚拟沙盘中也令人胆寒。 如果是面对强大的单个敌人,他们可以使用各种技巧,但现在不一样。 他们使用不了任何技巧。 那是数量的绝对压制。 是不可能有一丝希望的结局。 度沨深深吸了一口气,绝望地闭上眼睛,手摔落在桌子上。 沙盘中代表着军部领导者的旗帜再一次变成灰色。 但下一秒,度沨睁开眼睛,目光癫狂地进行下一次推演。 沈灼就站在门口,看着度沨用尽一切方法,却像那从前上百次轮回一般无能为力。 他明白度沨叫他回来是干什么了。 还从未见过度沨现在这个样子,潦草疯癫,憔悴得不似人形。 “几天没睡了?”少年的声音突兀出现在寂静的房间里,度沨陡然移动视线。 “你......来了。”度沨嘶哑得可怕。 alpha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立刻调整了坐姿,对少年艰难地笑了笑: “吓到你了吧?” 沈灼摇摇头:“没有办法么?” 度沨看向沙盘,过了许久才很沉地“嗯”了一声:“研究院三天前给了最新消息,虫族的数量比之前检测到的......多了十倍。” 饶是沈灼都忍不住吸了口气。 上千万的虫族。 那已经不是等阶就能够决定战力的数量了。 度沨的手指越捏越紧:“但别的军队已经调动不出人选支援,帝国军校中所有师生也都已经参战了......” alpha扶住额头,眼眶红得如同滴血。 深深地无力感卷土重来。 “现在让帝国人民先都去避难,将边境线后缩或许还有机会......”度沨看向沈灼,露出一个艰涩的苦笑: “夫人......我好想带所有人回来…真的好想……” “所以你是想让我组织人们避难,从而远离战场保住一条命是吗?”沈灼冷冷道。 沈灼第一次在度沨面前露出这般冰冷神色,眼神中温度缓缓褪去。 两人对峙似的对视着,没有人退让。 “是,组织撤离也是必要工作,你的任务也十分艰巨——” “可我不想当个逃兵,会死我就不去战斗了?会全军覆没我就跟着人们一起逃离了?” 沈灼一字一顿,盯着度沨血红的双眼: “度沨,我说过,我不会在后方。” 度沨被少年态度惊得一愣。 但下一秒,度沨站了起来,压制不住地吼道:“那你让我怎么办!如果你出事了,你让我怎么办?!” “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吗!” “冷静一点,度沨……” “你要我怎么冷静!” 空气中的迷迭香夹杂着混乱与狂躁。 沈灼如鲠在喉。 其实他是知道的。 他从很久之前就知道度沨的心结。 哪怕一直到现在度沨对他的从前两百次轮回没有透露半句,沈灼也能从他的眼神中切身体会到那样的绝望。 沈灼想起来许久之前,江玥宁所说的那句话—— 爱人亲人,梦想与责任,或许有一天会变成天平左右两端只能取其一的筹码。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