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睁开眼,他精神依旧不太好,常郗上前来问他话时,明州都听得不太真切。 倒是看着床边一脸担忧,眼眶红红的临溪,明州朝他伸出手。 小鱼崽立马明白,凑过来用脑袋蹭了蹭明州的手心,倒真像一只撒娇的猫崽子。 “爹爹......” 宗枭对着明州说了句:“让临溪留在这陪你一会儿,我跟常郗有话要说。” 明州点了点头,心想难不成自己得了什么很严重的病?还需要背着自己才能说? 可看宗枭的脸色,又瞧不出个什么。 临溪适时的凑过来,对着明州撒娇,瞬间分散了明州的注意力,而宗枭则是趁着这个时候,与常郗出了门。 他面色沉重,看向旁边的常郗。 常郗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戳了当道:“吃药没用,现在只能施针缓解。” 宗枭没忘记明州怕尖锐之物的事,有些烦躁地问:“只能这样了吗?” 他仍觉不解,想到明州必定害怕。 “不过是一场风寒,为何会这样严重?” 给明州用药都是极好的,又加上昨夜渡了这么多灵力给他,不该今日还这样,一点儿效果都没有。 常郗点了点头,随后又解释道:“魔族的环境,本就不适合鲛人,虽这小院如今换了样,灵力也算充沛,但......” 常郗叹了口气,“但几年前,他初来乍到魔族时,你那一掌没收住力,导致他心脉受损,随后又没好好将养,之后又怀孕,好几次险些丧命,生产时只怕还落下了病根,自然一点儿小毛病,便很严重,迟迟难以痊愈。” 这些话,就像是在戳宗枭的心般。 明州现在的难受跟痛苦,全是当初的自己,一手造成的。 当初没放在心上,甚至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如今才觉,当初自己有多恶劣。 “不能治好?”宗枭问他。 常郗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医书上关于鲛人的记载并不多,明州这样的情况,或许他鲛人族的长老,比我更加清楚。” “我明白了。” 宗枭跟常郗在外面说了什么,明州并不知道,临溪这小娃娃实在黏人,虽然宗枭提前说过,让他不要打扰明州休息。 可他就是......就是忍不住。 若是宗枭一会儿进来,要打要骂,临溪也无所谓了。 “爹爹,你是不是很难受啊?”临溪趴在床边,眼泪汪汪问道。 明州心疼死了,只怕这次真吓到临溪了,哑着嗓子也哄道:“乖乖,爹爹看见你,就不难受了。” “真的吗?!”临溪听后,欣喜道:“真的吗?” 明州点了点头,冲他露出一个笑容,尽管难掩病态,却还是提起精神陪他说话。 宗枭进来时,正说着话的一大一小,齐齐回过头来。 “怎么了?”明州见他神色不对,跟他一起进来的常郗也是一脸担忧,便问道。 这事没法瞒,常郗只能实话实说:“待会儿可能要给你施针。” 临溪听见后,反应比明州还要大,竟是一个没憋住,号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 宗枭蹙眉,厉声道:“闭嘴。” 明州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慌乱,怕自然是怕的,可眼下儿子哭了,才是最让他紧张的。 “你凶他做什么?”明州有些失望,心想难不成自己昏迷时,宗枭就是这样对孩子的? “我......”宗枭正烦着,但瞬间如霜打了的茄子。 宗枭就这样眼看着明州生着病还要哄孩子,好在临溪并不任性,没一会儿就止住了眼泪。 明州摸了摸他的头,“爹爹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你还没有吃饭对不对?” 临溪点了点头,又慌忙摇头,“临溪不饿。” “乖乖,别让爹爹担心,好不好?”明州哄道。 宗枭没这么多耐心,已经出声,让外面候着的赤屠等人进来,将临溪带走。 明州没有吱声,甚至有些平静,“麻烦了。” 他这句话是对着常郗说的。 常郗转身去准备施针的东西时,宗枭走上前来,握住了明州的手。 明州想到他刚才对临溪的态度,有些不高兴的挣扎。 松开二字未曾说出口,宗枭却望着明州,认真道:“对不起。” “让你现在这么难受。” 第164章 医治明州的方法 时隔几年,明州还是不适应施针带来的恐惧。 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幼崽,断不能因为表现出的怯懦,而让临溪也跟着难过。 明州强装镇定,让宗枭去陪着临溪,嘴硬说着自己没事。 而宗枭见他态度坚决,倒也真离开了。 明州望着那手掌长的针,心底有些发毛,刚想闭着眼睛,门又再次被推开,刚刚才离开的宗枭,竟又回来了。 “我不是说让你陪着临溪吗?”明州眼睁睁看着宗枭走到床边,握着自己的手坐下。 “有什么好陪着的。”宗枭坦然说道:“他要是哭了,就由着他哭。” “我没听说过有幼崽是把自己哭死的。” 明州:“......” 宗枭又道:“比起他,我觉得你更需要我陪。” 这话听得常郗牙酸,人不可貌相,魔尊的脸皮不可斗量,有朝一日竟也能听见宗枭说这样温情的话。 常郗假装整理待会儿要用到的东西,明州则是听后脸颊肉眼可见的变红,呼吸都忘了般,又看向常郗,似乎觉得很难为情,竟将宗枭本来握住的手,都给挣脱掉。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他说完,连看向宗枭的勇气都没有了,更没有再去纠结让他陪着谁的事,生怕宗枭又说出更加震惊的话来。 宗枭没有吭声,只是望着明州红了的耳朵,噙着笑。 也不知是因为宗枭来了,还是因为方才打岔,明州心中的恐惧竟真的消减不少。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施针了。”常郗问他。 明州点了点头,紧张之际,宗枭又将手伸过来握住自己。 不过这次明州没有推开。 施针的过程依旧痛苦,明州感觉自己绷得太紧了,竟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被隔绝了般。 依稀间,他听见宗枭似乎很认真说了一句,“只有这一次了。” 什么这一次?明州没听明白,更没有力气去追问。 这痛苦的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才结束。 常郗大概为了减轻明州的痛苦,扎了他的睡穴,结束时明州有些困倦,但心中仍然想着临溪,眼皮子都快撑不开了,还对着宗枭说:“我要看孩子。” 宗枭立马起身,去将临溪寻来。 小鱼崽的眼眶红红,声音沙哑,想必方才一定又掉了不少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