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出现,明州下意识有些不自在,但临溪还在跟他胡闹,还兴致勃勃举起近乎透明的蹼给宗枭看。 宗枭有些冷漠,他还是不习惯幼崽跟自己过于亲密,因此揶揄了一句,“现在不想当龙了?” 临溪嘿嘿一笑,然后往明州怀里躲,“父亲开我玩笑。” 明州摸了摸他的头发,倒是也难得给宗枭一个好脸色,没有说什么。 晚风温柔,颇有岁月静好的感慨。 而自这件事后,宗枭也不再躲躲藏藏,偶尔会去寻在外玩耍的临溪,接他回家。 他好像谁都不放在眼里,有时临溪需要跟着其他鲛人族的小鱼崽们一起跟随云香长老习字念书。 族中安全,也不需要必须来接送,到底以后小鲛人们会三三两两结伴回家,时辰尚早,途中还会玩一会儿,倒是不打紧。 而宗枭是个例外,偶尔会接临溪。 他倒不是多稀罕这孩子,纯粹就是因为上次的事耿耿于怀,如今很喜欢带着临溪在人前耀武扬威,算是无声提醒,莫要当着孩子的面乱嚼舌根,惹哭了这小崽子,哭着回家,给明州添烦恼。 鲛人们从一开始的震惊跟恐惧,到逐渐习惯。 宗枭虽然留在鲛人族,可未曾伤过任何人。 大抵是鲛人族的天性温驯,甚至还在茶余饭后说起宗枭时,竟自我说服。 “虽然是魔尊,但毕竟是临溪的父亲,也没对大家造成什么恐慌跟困扰,不过是来看看孩子,也没什么不妥。” “这种心情,若是换位一想,让我隔上几日不见孩子,我也必定魂不守舍。” “可以理解,谁会不喜欢小鱼崽呢?” 族人们竟比明州,还更先一步接受宗枭的存在,偶尔宗枭去接临溪,还会有鲛人跟他打招呼。 非常不习惯,每次都是临溪在一旁,替宗枭回答。 临溪的父亲是龙,在小鱼崽们之中,这简直是非常独特的存在。 “我听娘亲说过,龙世间罕有,屈指可数,临溪,我好羡慕你呀。” 从前没有父亲,临溪感到自卑,如今有了,还这样强,免不了要炫耀。 临溪同小伙伴们说起坐在宗枭真身上,在天空中飞的感受,简直在小鱼崽们中,引起了连绵不绝的羡慕声。 临溪自然是得意的,想起当时的快意,回去后便缠着宗枭,说想再飞一次。 宗枭还未说话,明州便已开口阻止,“临溪,不要胡闹。” 既然明州都不肯答应,宗枭当然毫不犹豫,直接拒绝,“不行。” “为什么?我很想......”他有些失望,不肯就此放弃,深知明州心软。 而宗枭才不会管他,严厉道:“闲着没事就去修行。” 被父亲黑着脸说一句,临溪就会害怕,不敢再提,只能悻悻离去。 明州看孩子有些难过,顿时也有些心伤,“你......不要这样凶他。” 明州难得主动跟宗枭说话,说的内容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宗枭喉咙动了动,解释道:“我没有凶他。” 他站起身,要往屋里走,又道:“我这便答应他。” “别!”明州叫住他。 宗枭回过头,见他有些着急中带着难为情的模样,眼睛都要移不开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别答应他,太纵容了不好。” 宗枭“嗯”了一声,“都听你的。” 他温柔得简直不像他,随后又拿起刚洗好的果子递给明州,可惜明州没要,反而逃一般躲回了屋子里。 宗枭倒是不失落,反而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 明州一贯胆子小,当初自己伤他太深,又怎会轻易相信,轻易原谅自己。 岁月漫长,宗枭并不着急。 慢一点也好,在进步就好。 宗枭在鲛人族留下,并且逐渐被族人接受,这件事,被上华天那位知道了。 他起初还能沉得住气,本以为宗枭过不了多久便会引起鲛人族的公愤,并且将他赶走,但时日一天天过去,宗枭不仅没离开,反而还一步步往截然相反的地步走去。 内敛秀丽的白色大殿中,清澈的水流潺潺,环绕着殿宇,冉冉升起的白气萦绕在半空中,海棠花依旧开得正盛。 烛青站在池边,望着那海棠树微微出神,直到羲泽进入后,不耐烦质问道:“你叫我回来做什么?!” 烛青回头,沉声道:“你这是对父君说话的态度?一点规矩都没有!” “这儿又没有外人在。”羲泽毫不客气,甚至还带着嘲讽之意,轻笑一声,“您跑到这来做什么,我爹又不在。” “羲泽,弄清楚你自己的身份。”烛青冷冷望着他,九州上华天的帝君,气场自然强大,哪怕是小太子羲泽,也会因为他这句话而有所收敛,别过脸不想看他。 “你叫我回来,究竟有何事?平日里不都希望我没日没夜地修行吗?” 烛青梅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你多久没去看你爹了?” 羲泽道:“您用得着来问我吗?我的一切行踪,难道你会不知?” 烛青自然不满他的态度,但却拿他毫无办法,云笈自鬼界外同自己兵刃相向时,回到鲛人族后,便一直未归。 帝后离心,风言风语本就如春风拂过的野草般疯狂滋长。 如今云笈未归,鲛人族与仙族没有往来,送去的礼物一并被退了回来,宗枭又去了鲛人族,外界的流言蜚语,已经传得很厉害了。 烛青前往鲛人族,却换得云笈冷淡的对待,事后更是透出要和离的意思。 云笈很少发怒,也因为成长的经历,很少喜怒于色,从前两人恩爱时,倒也曾交心畅谈,也曾见过云笈不一样的另一面。 而两人嫌隙愈发深,云笈对烛青的态度也愈发冷漠,笑都不曾笑一个。 烛青当然着急,哄也哄过,但依旧不见成效。 舍不得放手,又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 鲛人族喜欢孩子,云笈最宝贝的便是羲泽,如今同他唯一的纽带,便是羲泽了。 偏偏这孩子,处处与烛青针锋相对,当着外人的面,还会客客气气行礼,唤上一句父君,若是只剩父子二人,便只剩下阴阳怪气。 自然是有办法惩治逆子,可他又是云笈的心头肉,烛青太了解自己的亲儿子了。 若是自己罚了他,这逆子迟早要去找云笈告状。 烛青忍了,又道:“近来的修行暂且停一停,你爹生辰快到了,我准备了礼物,你陪我一起去。” 羲泽听后,却只是笑了笑,“还是不了吧。” 烛青冷眼望着他,羲泽不甘示弱,继续道:“以往我爹生辰,你也不是每次都会让我回来,怎么现在变样了?” 羲泽坐在了院中的摇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