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们都不介意你吃独食,我又怎么可能真的抢你的果子?” “我也只是说说罢了,不要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我啊,你真的让我伤心……” “滚啊——” 童磨离开了。 留下满地狼藉。 你没有沉浸在无用的情绪中太久。 胡乱用手背抹去脸上泪痕,解下羽织,牢牢把母亲绑起来。 确定她无法挣脱后,才踉跄来到不死川实弥跟前,捧起他血泪交织的脸,一点点帮他恢复那血肉外翻的恐怖伤势。 “别怕,不会有事的,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结、结弦。” 不死川实弥不停流泪。 咸湿的泪水沁入伤口,疼得他发抖。 却依旧强撑着仰起头,不死心想从你嘴里得到跟这个残酷现实相反的答案,“母、母亲她怎么样了?她……她是不是也受伤了?” 你定定看着他。 无尽悲伤涌上心头,哽咽难言。 不死川实弥也在哭:“那、那一定还可以变回来的吧?结弦,我母亲还能恢复人类的模样,对吧?” “她只是个普通人啊,怎么可能变成鬼呢?” 你无法回答。 理智告诉你,这种变化不可逆。 也许在未来,会有医术高超的医师,可以扭转这种熵增。 可就目前来讲,就算鬼舞辻无惨来了,也无法改变母亲变成鬼的既定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为什么这种不幸会降临在我们身上?” “母亲她从来没做过坏事,为什么要让她遭遇这么可怕的事?” 不死川实弥跪在地上。 发泄般狠狠捶着地面,声声泣血。 你泪流满脸。 想要伸手扶他起来。 可最后,却怯懦地瑟缩了回去。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当然是因为你在多管闲事啊。 你觉得自己能承担起他人的命运,便擅自插手别人的生死,以至于牵连无辜之人。 如果不是你,母亲也不会在此时遭遇不幸。 就算注定会变鬼,也是会在很久很久之后…… 你无比后悔。 茫然地四处看看。 可已经没有一个人站在你身边…… 有那么一瞬,令人疲怠的厌倦感再次袭上心头,让你恨不得随这一地的烂摊子自生自灭。 可身前孩子椎心泣血的泣声,却告诉你不能那样。 你收拾好情绪。 拖着母亲跟他回家去。 母亲没有恢复自我意识。 野兽的本能在她瘦小的躯体里咆哮。 她疯狂挣扎着。 即使被结实的绳索锁链牢牢绑住,口涎也不停流出。 哪怕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她曾视若生命的亲子,也不妨碍她此时只想一心把他们生吞活剥,只为满足自己的食人欲望。 被欲望驱使的鬼如此疯狂。 年幼的孩子直接被吓哭。 或是扑到自己哥哥怀里; 或是把头埋在你怀里,不敢多看一眼。 不死川实弥抱着自己的弟弟。 盯着生病的母亲看了很久,之后,抿了抿干枯起皮的唇,重新转向你:“……母亲,她还能好吗?” 他弟弟妹妹也都泪眼婆娑望过来。 你无法回答。 不死川实弥:“……那跟你一样呢?哪怕是只能像你一样,靠着人血为生,也是可以的。我很快就能长大,可以一直一直养着母亲。” “我不知道。” 你很想给他肯定回答。 可你的确不清楚。 你唯一亲眼见过的那只鬼,在完成转变的瞬间,就吃了人,原本就扭曲偏激的个性,在鬼性的加持下,变得更加狂暴血腥。 而之后陆陆续续所接触的鬼,无一不是早早抛弃了人类的过往,理所当然把自己当做鬼,做了鬼王忠诚的打手。 唯一一个心生二意的,也是在手刃至亲后,才找回的意识。 可即便如此,她也自暴自弃了很久,作为鬼王的近侍,跟着他一起吃了无数人。 至于你,是个异类。 你是怨气比鬼还重的高三毕业生。 比起吃人,更想把鬼蘸酱生啃了。 而正常人,既不会吃人,也不会吃鬼。 早在变成鬼,失去未来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哪里不正常了。 你也不清楚母亲究竟是那种。 但在之后长达一个月时间的漫长投喂中,母亲逐渐恢复了理智,可结果却并没有丝毫好转。 她无法克制吃人的欲望。 人性和鬼性在她体内交织冲突。 明知道眼前的孩子都是她的至亲,可她却能流着泪,摆出虚弱的模样,哄骗孩子解开她的束缚。 你吃的那些东西也不能让她得到满足,反倒惹得她愈发狂躁。 她想吃肉。 想吃鲜活的人肉。 想要淋漓的鲜血和杀戮,来满足自己饥渴的欲望。 ——你救不了她。 意识到这一点后。 你并没有犹豫太久,拉住已经许久不跟你说一句话的不死川实弥,从手腕上撸下鬼月十八子,塞到他怀里: “去鬼杀队。” “唯一有能力研制出将鬼转变成人解药的地方,除了珠世,就是鬼杀队。” “这是除了上弦之一之外,主要鬼月的血肉,你拿去献给他们,他们或许会愿意帮你。” 不死川实弥怔了怔。 良久,才接过你睇来的鬼月十八子。 上面的每一个珠子上,都刻着数字。 被他接过时,那些眼珠仿佛还会动,瘆人又可怖,让他呼吸都不由放缓。 “等我回来。” 他不再细看。 一把塞入自己怀里。 转而将怀里的妹妹郑重交付给你,“……一切就拜托你了,结弦。” 你点头。 两天后的深夜。 炎柱带着一众鬼杀队隐部来到这里。 他们动作干练。 很快,就把家里的重要之物打包带走。 不死川实弥一前一后背着年幼的弟弟妹妹,手里则拉着还在打哈欠的大弟,最后看了你一眼,头也不回地跟着他们离开。 “哥哥,结弦姐姐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不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那我们不需要道别吗?” “不用。” “可这样的话,会不会很没有礼貌啊?哥哥,我们……”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 很快就消失浓郁的夜色,再也听不见一点。 你低着头。 在泥泞冰冷的巷子站了很久。 直到脚下的地面都要被你一下一下搓成镜面,才游魂般消失在长长的街角。 你回到景信山。 悄无声息翻进时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