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惹人怜爱。 作为家主,他可能不太合格。 但作为一己之力担起家庭重担的长子,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努力。 你在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你们。 只不过,不同于你们的熟稔怀念,他瞧着你们的眼神非常陌生,暗含警惕。 哪怕你们在上门前,已经递了拜帖,表明来意,他也依旧持怀疑态度。 直到—— 他母亲的到来。 那是位美丽优雅的妇人。 即使脸上隐约染上岁月的痕迹,大和抚子的气质依然美好得让人挪不开眼。 她看见继国缘一的第一眼,就忍不住掩面悲泣。 很明显。 她还记得眼前之人是谁。 “严胜大人……他真的已经去世了吗?” 她哭得站不稳。 却还是强撑着追问一个结果。 继国缘一点头。 这是你们在来之前就说好的。 善意的说谎,总比惨烈的真相好很多。 他们只是普通人,没必要将他们扯入人与鬼的恩怨之中。 妇人哭得更伤心了。 如果不是被下人搀扶着,几乎要悲痛地逶坠于地。 “怎、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哀哀流着泪。 那双美丽的眼睛浸满无法言说的悲意。 精气神似乎都因为这个消息,彻底丧失了,“这些年……我一直期待着严胜大人还能回来……哪怕只是看我们一眼,就已经足够了!” “可现在,却告诉我,他已经不在了……” “他既已不在,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殿君!” “殿君,万万不可灰心啊。” 仆妇们纷纷流泪。 扶着自家摇摇欲坠的妇人,七嘴八舌不停劝慰,“请您一定不要这样说!” “您还有家主大人啊。” “严胜大人不在了,你才更应该保重自身,家主大人和小少爷,还离不开您呢!” 之后。 你们暂时留在了继国家。 继国缘一负责指导自己的子侄。 而你,则在漫无目的地在宅邸里四处闲逛。 有的时候,殿君会让仆妇来请你去房间一叙,问你一些早就跟继国缘一对过答案的问题,比如,你是谁、家在哪里、什么出身、跟继国缘一什么关系、见没见过继国严胜这类的,你都对答如流。 还有的时候,你会被家主夫人绊住脚步。 她同样更加年轻。 却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 所求也非常简单,就是想以你为借口,去见见自己的孩子…… 说到这个。 就不得不提这个时代操蛋的制度了。 为了培育合格的武家继承人,在长子诞生后,就会将长子抱离母亲,交给专门的乳母和下人来抚育。 所以,越是高等级的武家,家庭关系就越是严苛变态。 你自然不会拒绝。 强迫别人母子分离,可是不人道的、彻底的反人类行为。 尤其—— 家主也是个不会跟孩子相处的男人。 无论孩子是高兴还是哭泣,是求抱抱还是求夸夸,他总是皱眉,就好像眼前的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什么棘手仇敌。 有家臣给他找补,说什么“各家的家主都是这样的”“严胜大人离开时,家主还太小了,自然不会跟孩子相处”“当年的严胜大人也是这样的”,你也无法露出理解的表情,反而还觉得他们是故意给黑死牟泼脏水。 他的确抛妻弃子了。 但你不觉得连你都能包容的他,会对自己孩子露出那种表情。 当然了。 战场上狭路相逢的情况除外。 都刀剑相向、不死不休了,那必然是两者只能留其一。 这种时候,还说什么包容不包容的,就太强人所难了。 更多时候,你会非常自来熟地去专门处理公务的和室,当着家主的面,去翻阅他处理过的,以及没处理过的公文密档。 虽然被很多人呵斥无礼,但无疑用最快速度获取了继国家的现状,也知晓了家主他最犯愁的是什么。 你不由感慨: 家主这个东西,还真挺重要是。 在这种战乱的时代,一旦失去强有力的家主,家族就宛若成了抱金砖的小儿,必将面临群狼环伺的危险处境。 毕竟—— 谁能拒绝白嫖呢? 正所谓: 弱者无人权; 弱国无友邦。 真正的和平,从来不是在谈判桌上谈出来的。 这可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想要获得和平,想要得到尊敬,想要得到安稳,就必须牢牢掌握真理的大炮。 而现在,还有比鬼更真理的大炮吗? 没有! 根本没有! 意识到这点后,你也找到了自己的用处。 往后的几年间里,你陆陆续续搞死了不少人。 大部分都是想要捏一捏继国家的别家家主,以及他们幕后乐见其成的大名。 失去家主后,他们也陷入群龙无首的困境。 各方势力争权夺势,很快就自顾不暇了。 还有少部分搞偷袭,妄图下克上的家臣,你自然不会允许这种叛变者活。 你手上染了很多血。 明明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也是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却不知怎得,总觉得自己在下坠。 那种空无所依、无法停止的失重感,让你昼夜难安。 很快。 你就找到了合适的纾解方式。 每逢雪天。 尤其是有月亮的晚上。 你就会赤着脚,一步步踩在白茫茫的雪上,一开始只在庭院里晃,到了后来,你便走出继国宅邸,在外面漫无目的的游荡。 饶有兴趣欣赏雪地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微光。 直到天色将明,才会裹挟者满身寒气进屋。 继国缘一很快就发现了。 他解下羽织裹到你身上。 握住你冰凉的手,担忧询问你怎么了。 “很好看。” 你冲他笑。 指尖指向反射着月华的雪地,“瞧啊,亮堂堂的,像是洒满阳光的大地。尤其是满月的晚上,更是像极了!我很喜欢,你不喜欢吗?” 继国缘一没说话。 他深深看着你,很久不说话。 之后,他就好像害怕你会突然脑子抽筋,把自己晒死似的,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在你磨刀霍霍向面包的时候,主动跟你同行。 你十分感动。 然后拒绝了他。 “我喜欢跟他父亲贴贴。” “目前为止,也没有停止贴贴的想法,以后,大概率还会继续跟他父亲贴下去。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我的确算得上他半个小妈。” “都说吃人手短,我也总不能一直白嫖……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