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酒杯里的酒是没断过,一杯接着一杯。要不是对面还坐着俩,他这副样子看起来就是在借酒消愁。 不过他酒量不错。一瓶威士忌见底,他还喝得那么猛,看起来都不像是上头了的样子,甚至还不忘了操心一下他们俩。 喝完最后一口,秦垚掏出手机,一边找号码一边看了被两杯果汁放翻的宋暮云一眼,“我叫个车,你俩直接去酒店吧,我睡店里。” 徐行刚要说不用他们俩自己来就行,宋暮云就已经应下了,“谢谢秦老师。” 徐行就也冲秦垚笑了笑,“行,那你上去睡吧,我们俩出去等。” “没事儿,反正我也睡不着,送一送吧,”秦垚伸了个懒腰,“好歹第一次喝酒聊天儿,虽然没那么正儿八经。” 车还得一会儿才到,几个人到路边等。 徐行看了看宋暮云被吹得凌乱的发型和眯起来的眼睛,转转身体挡在了他身前。 宋暮云也动动脚,尽量让身体跟他在一条直线上。 “有用吗?”徐行问。 “有,但不多,”宋暮云缩了缩身体,“你再胖个二三十斤就挡得住了。” 徐行笑了,“我要胖个二三十斤你还能让我给你挡吗?” 宋暮云看着他,像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下这个问题,过了几秒才说:“有待斟酌。” 徐行“啧”了一声,想说他真肤浅。随后一想,当时是谁觉得他脾气臭得要死,但脸还长得不错的? “心碎了。”他看着宋暮云。 宋暮云一只手放在他左边胸口心脏的位置,往前凑了凑在他嘴角碰了一下,“别碎。” 徐行看着他笑了笑,忍不住偏过头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 秦垚一根儿烟抽完,看他俩又快要贴一块儿去了,于是又续上了。 徐行后知后觉他们俩有点儿过了,往后退了退。 宋暮云也注意到秦垚紧拧着眉,满面愁容,思索着问了一句:“怎么样?这两天还忙得过来吗?” “嗯?”秦垚看他今晚满眼都是徐行的样子,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他翻牌宠幸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下后才说:“咬咬牙能扛得住,我打算后面给小丁升个职算了,有管事儿的我也不用有事没事就往这边跑。” 刚才没找到机会问,眼下宋暮云还是没忍住,“这次挺严重?” 秦垚应了一声,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不出门,不说话,不吃饭,反正就一个三不原则,想带她去找医生聊聊也不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更要命的是,本来就排斥他人靠近的柳年在这种时候会更加抗拒别人跟她交流、接触。 据宋暮云所知,她病情发作的时候就连亲妈也别想跟她说一句话,见她一面,甚至有时候病情还会因此加剧。 也就秦垚,还能哄哄她、照顾她。 其实直到现在,宋暮云还不清楚柳年具体是因为什么才得的病,当时好奇心没那么重,没主动问过,秦垚也没详细说过。 后面对这方面有了点了解,他以为柳年跟其他患者一样,患病的原因也只是学习上的压力、父母不正确的教育方式,或者校园霸凌之类的。 可是他见过柳年妈妈,看起来就是认知中传统的妈妈,不像是能给柳年激出心理问题的。 想到这儿,宋暮云突然想起了徐行他妈妈…… 行吧,他还是片面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会儿他就是觉得事情可能没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柳年过去的那些经历的恶劣程度也可能远远超过以上那些情况。 一想这些,宋暮云本来就有些昏沉的脑袋更加重了,胸口也感觉跟堵了块儿石头一样憋得慌,不但不困了,反而愁得他叹了口气。 徐行看了看他,转头对秦垚说:“可以带她去陌生的城市转一转。没认识的人,没熟悉的地方,不会有能让她想起过去的那些事的因素,还有你陪着,估计会更舒服点儿。” 说完,他自顾自地笑了,“没别的意思啊,就单纯提个建议,去看医生是最好的了。” 秦垚愣了愣,“之前医生也这么说的,有条件的话可以带着她去旅个行什么的,不过我一直忙这忙那,没空……” 他看了看徐行,点儿就要来一句“你是也有什么心理问题吗”。 “其实一个人也行,她自理能力不是挺强的吗?”徐行由于跟老妈不和,所以也不好奇为什么柳年她妈妈做不到陪自己的女儿克服疾病。 秦垚笑了笑,“她一个人去我倒不是怕她出什么事儿,而是怕别人出事儿,太虎了她那性子。” 徐行笑了起来,“平时看着还成其实,就偶尔凶点儿。” “平时挺有意思一姑娘,”秦垚笑笑,“就是运气不好,什么抑郁症啊双相的全找上她了。” 徐行没说话,心说看那天晚上在繁兴路她对那俩人的反应,好像还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柳年过去的经历估计挺丰富的。 也挺残酷。 上了车,秦垚从车窗探进脑袋交待,“不用身份证,给前台报我名字就行。” 宋暮云啧啧两声,冲徐行扬扬下巴,“看到没,这才是少爷。” 徐行也笑了笑,“别明早起来前台追着我们要房费。” “滚蛋。”秦垚笑骂,“我怎么感觉你对我意见很大的样子?醋可不能乱吃啊。” 徐行耸耸肩,“行,我闭嘴了。” 秦垚笑了笑,摆摆手,“今晚谢了,晚安。” “谢屁,”宋暮云看他一眼,“赶紧滚上去睡吧。” 脑袋一沾到座椅后背,宋暮云就困得眼皮子直打架,不过还是想跟徐行聊会儿天。 “秦垚是不是挺牛的?”他问。 徐行“嗯”了一声,“要不是他喝那么猛,我真看不出来他跟平时有什么差别。” “跟你一样,都是情绪管理大师。”宋暮云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柳年本来就情绪不稳定,他要还随便对人发火什么的,只会让柳年的状况更糟糕。” 听刚才秦垚的说法,他似乎是不愿意让人知道柳年到底是怎么了,于是徐行也没问宋暮云他知不知道。况且他作为一个暂且称得上是“患过”心理疾病的人,知道有时候就算是了解了病因也不能改变什么,因为即使解除了病理上的病因,心理上的是无法被完全抹去的。 虽然心理疾病也有痊愈一说,但徐行个人认为那只是一种“相比以前是好了点儿”的乐观说法。 这也不是他悲观,只是他觉得从那东西出现的第一秒开始,你的生活就多了一分子,而这一分子虽然不至于时时刻刻让你看到、想起,但会若即若离地跟着你,直到你死亡。 宋暮云本来都迷糊睡着了,秦垚又来了电话。他接起来,“放。” “还没到吧?你别忘了明晚还订了桌。”秦垚说。 “知道了,”宋暮云含糊地应,“本来我未来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