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已经十二点半多了,算算托儿所里应该到了午睡的时间。 想着此刻,他的小人偶此刻,也许正被安静沉睡的幼崽们环绕在中央,他的呼吸似乎都放轻了。 “你们俩自己看着解决吧,我先走了。” “哎,大佬你去哪?一块去我家吃饭啊?”方阳一路上被宋承业洗脑,也顺口叫起了纪铎大佬,想要请他一块去家里吃饭。 谁知纪铎却连头都没回,只是背对他摆摆手,向着托儿所的方向走去:“不用了,你们吃吧。” 第32章 旧楼里的腐人鱼五 中午的托儿所, 确实就如同纪铎所想的那般,一张张木质的小床排列在地上,所有醒着时令人觉得烦扰的小崽子们,都乖乖地睡在上面。 银珀坐在中央的弹簧床上, 听着他们逐渐安稳的呼吸声, 这样的场景对于他而言, 似乎有些熟悉。所有人都睡着,唯有他自己醒着, 但他却想不起来究竟什么时候曾有过类似的经历。 他只是透过唯一一条没有被拉上的窗帘, 望向外面阴沉的天空和大雨。 银珀的支线任务是完成托儿所的工作, 所以不能无故离开这里,只能等待着纪铎的到来。 哥哥现在在哪里? 银珀翻动着手中的故事书,一上午的时间, 他给托儿所的孩子们读完了上面的七八个故事, 却唯独剩下一个——这是他最想听的一个故事, 但他并不想将这个故事读给其他人。 就这样, 他望着墙上的挂钟, 时针与分针缓慢挪动,始终捧着故事书, 等候在原地。 直到听到闭合的房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银珀倏得睁大了微合的眼眸,就像是猫咪竖起了小耳朵,期待地望向房门。 没过多久, 那房门就在他的目光中, 慢慢地推开了。 纪铎的身影,真的随着房门, 一点点出现在他的眼前。深色微微蜷曲的发丝,因为被雨水打湿,几缕贴到了额头上,却显得更是随性不羁。 劣质的保安服领口微微敞开,披在他身上算不上宽松,反而被他结实的胸背肌肉撑起,显得分外有型。 银珀开心地想要捧着书,跳下床,却见纪铎将手指抵在唇边,双眼因为笑意微微眯起,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轻手轻脚地绕过孩子们的小床,最终来到了他的床边。 “哥哥。”银珀仰起头,无声地叫着他。 下一刻却被纪铎俯身抱起,牢牢地托在手臂与胸膛之间,顿时被力量与暖意包围。 纪铎将鼻尖深深埋入银珀的发丝间,那困扰他一上午的水腥味,终于彻底消失了。连同那些令人作呕的黏液与恶心的鲜血,一起被他彻底抛到脑后。 他忽然如此庆幸,他的小人偶这次没有听话,跟着他来到了游戏中。 让他可是短暂地逃避,得到瞬息的安宁。 【纪大佬这是重度猫瘾症患者了吧?】 【匆忙赶回,只为吸猫,可以的,很可以】 【说不定他一上午,脑子里就想着这件事了】 【放着这么可爱的猫猫,谁能忍住不吸啊】 临近的小孩子,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动静,口中念着呓语翻了个身。 纪铎可不想惊醒这些小崽子们,有些不舍地从银珀发丝间抬头,将他的小人偶整个裹在怀里,一起坐到了床上。 随后,他就看到了银珀手中摊开的故事书,上面黑白的插图,绘着一个单腿的小锡兵。 “还在看这个故事吗?”纪铎的目光越发温柔,将银珀抱到自己的腿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与他一起看着故事书。 “是想要哥哥给你读吗?” 银珀残损的手指,抚着上面的文字,点了点头。 纪铎笑了笑,低沉又温柔的声音,随即在银珀的耳边响起:“从前有二十五个锡兵,他们……” 窗外的大雨还在继续下着,乌云笼罩在整座旧楼的上方,水腥味仍旧在向着每一个角落蔓延。 三楼上,宋承业心满意足地在方阳家里蹭了饭,难得悠闲看向客厅中那台电视机,小小的方形屏幕上,是一对青年男女,他们在雨中上演着分手的戏码。 方阳的爷爷脾气极差,坐在阳台上不住地抽烟,而他瘫痪的奶奶,混浊的双眼一直盯在电视机上,口中含含糊糊地咿呀着,不知在说什么。 四楼上,0649号家庭主妇听着耳边洗衣机的轰鸣声,她已经趁着晾衣服的间隙,将整座旧楼摸索了一遍,可回来后洗衣机的声音却还没有停下,阳台上仍旧是堆成小山衣服,好似从未减少过。 五楼上,0951号女职员皱着眉从洗手间中走出来,那里的下水管道不知怎么堵住了,她依稀记得这次的玩家中,有个修水管的工人,开始思索需不需要叫他来修一下。可就在这时,她空无一人的卧室中,却忽然传来了一声敲击木板的声音…… 六楼上,终于抽完了烟的医生准备走下楼,耳边仍旧是刀子剁在案板上的声音,他不禁走神着,也不知自己这位邻居究竟要做多少肉丸子,剁了整整一上午的馅,还不停下。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场景,似乎都是那样的寻常。他们像是融入到了这栋旧楼,几十年前曾经发生过的一天,即便某个人某个瞬间察觉了一丝异样,但也被这日常琐碎的生活所搅乱。 等到再次回过神来时,也只会困惑的思考,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 锡兵的故事就这样,在纪铎低沉的声音中,走向了尾声。 独腿的小锡兵最终与纸做的小舞者,一起消失在火炉中,化成了一颗小小的锡心。 而银珀则像是真的人类般,靠着纪铎的怀抱,流着数据的双眼轻轻地合上了。 纪铎知道,这是人偶进入了类似待机的状态,就像是睡着了般,只有在最为安心的环境中才会这样。 他低下头,望着银珀带着猫咪面具的脸庞,虽然只露出了一小块光滑的下巴,却还是让他怎么都看不够。 深色生锈的机械手臂,覆上了人偶破碎却又光洁的瓷质手指,上次游戏中银珀主动亲吻他后,尽管纪铎提出回家后好好聊一聊。 但直到进入到这场游戏前,纪铎却仍旧没有拿定主意,只是拖延着这次谈话。 他的小人偶,并不是真正的,仅仅由人类设定好程序的机器,这些年来纪铎能够感觉得到,银珀的思维在不断地成长着,甚至于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与他一起成长着。 银珀有自己的喜怒哀乐,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讨厌。 但他,真的已经成长到,能够理解“爱”了吗? 纪铎并不确定,更不敢去确定,不敢去打扰。 他处事果决,肆意大胆,却唯独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