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抽屉里的最表面就找到了。 他颤抖着手,慢慢地打开第一页,他和丈夫的结婚证明那一栏里,丈夫的名字上被一层横条白纸贴着,观泠从左到右慢慢撕开,上边写着—— 盛、焚—— 观泠呼吸一滞,他不敢看了,呼吸急促过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要去看最后一个字。 正当要看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身后传来丈夫阴冷的声音,“你在看什么?” 观泠惊叫地抬起头,结婚证一下子掉在地上,窗帘被自动关上了,眼前一片漆黑。 观泠下意识后退,被吓得退到墙角,丈夫仍对他步步紧逼。 窗帘并不是百分百遮光,月光透过布料,层层叠叠地落进卧室,月光冰冷森白,观泠隐约看见了丈夫的面部轮廓,甚至那么一刹那有看到一双与盛焚意近乎完全相似的狐狸眼。 “你到底……是谁?”观泠颤着嗓子,绝望道。 丈夫在他面前停下,愉悦回答:“我们睡过那么多次了,你该是世界上最清楚的我是谁的人才对——” 观泠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告诉我!你、是、谁!” 这一巴掌太狠了,直接扇得观泠手心烧红,扇完后他理智了一点,顿时唇瓣剧颤,被后悔吞噬。 丈夫却笑了笑,"扇爽了吗?没爽,就继续。" 他说完,冰冷的手指一把扯住观泠的手腕,把妻子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然后吻了吻妻子打红的掌心,“不理我?生气了?” 观泠不敢讲话,整个躯体都僵硬了。 丈夫叹息道,似无奈,似宠溺,“这么想看我的脸,你就看吧。” “只要你想看,亲爱的,我什么,都给你看,我的长相,我的名字,我的身份,我的躯体,我的内心,我的财富,我的地位,我一切都给你看。” “现在,你可以去把灯打开了,灯开了,仔仔细细地,从上到下,把我看一遍吧。” 第十九章 灯开了, 观泠眼前不再黑暗。 两年了,他终于看清了丈夫的面容。 盛焚意总神色冷清,无欲无求, 五官却极致艳丽, 乌发披肩,狐眼红唇,美得雌雄莫辨,又太过锋利,极具攻击性的美丽令他看上去像一只慵懒危险的狐。 而观泠的丈夫,却与盛焚意截然相反。 观泠咽了咽嗓子,他怯怯抬眼, 怀疑又不安地瞧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西装革履,身形高瘦, 长相非常正人君子, 刀削斧刻般立体的英俊面容里没有一丝邪气,眉眼深邃, 古井无波, 成熟压迫,琥珀色的眼珠狭窄如蛇,暗藏着独属上位者的傲慢,男人连鼻梁的弧度都是直直一条挺立的线,勾勒入唇珠时也毫无柔和, 利落、无情,杀伐果断,美中不足的地方在于他的脸颊上被扇了一个巴掌印, 力道确实有些狠,现在还没消红。 观泠下意识五指微屈, 他望着男人的脸,心中充满茫然。 丈夫…… 眼前这个男人,他真的是自己的丈夫吗? ……真的吗? 观泠在看清丈夫的长相,得知他不是盛焚意后,他并没有如释重负,反而冒起了冷汗。 男人被观泠盯太久了,他像是有些不耐烦,声线低沉,如质问,“看够了吗?” 观泠睁大一双圆圆的眼睛,还没有回过神。 男人抬手捏了捏观泠的脸颊,很白,很软,也很瘦,“回答我。” “……啊!”观泠吓了一跳,细声叫了一下就往后跑,他下意识觉得男人要扇他脸以做报复…… 退到角落,暂时安全了,观泠胸脯微微起伏,颤抖着看着男人。 男人站在原地,没有追回来,他歪了歪头,额前乌发稀碎散落下来,遮住狭长的眼,毫无光泽,阴郁沉闷,这时,男人的手背青筋微微隆起,指尖轻抵银色腕表时发出如倒计时的警告声。 这声音让观泠吓得双腿一软,他捂住自己的脖子,感受到喉管的震动时,他一时疼得无法呼吸,他不敢看男人了,僵硬着低下头继续往后躲,可脚尖碰到了一个锋利的、像是硬质纸张的东西。 定睛一看,原来是他之前掉在地上的结婚证。 页面摊开,刚好是他和丈夫的结婚登记的那一页。 丈夫的名字也彻底露了出来。 观泠眼前都是泪水,他费力地模糊看清上边的三个字。 盛、焚—— 周。 盛焚周。 盛焚周? 观泠讷讷地盯了这三个字很久很久,久到盛焚周,他的丈夫站在了他面前,俯身把结婚证捡起来,合上了,用结婚证的一角抬起他的下巴与之对视时,他才回过神。 不是盛焚意。 从头到尾,都不是盛焚意。 而是盛焚周。 他的丈夫叫盛焚周。 “下楼,吃饭吧。”盛焚周对观泠说。 观泠不死心,或是疑虑尚存,他悄悄去看盛焚周手里的结婚证。 盛焚周冷冷看了观泠一眼,观泠连忙低下头。 盛焚周随手把结婚证扔在床上,就朝门外走去,临走时他把卧室灯关掉,扯下领带丢在地上,观泠下意识跟上去要把领带捡起来蒙住自己的眼。 “不用了。”盛焚周倚靠着门外墙,半个身子被走廊洁白灯光笼盖,余下半张脸隐匿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他格外宽容地对观泠说:“既然都看见我的脸了,以后,都不用戴了。” 观泠愣了愣,才沙哑着哭腔,说好。 盛焚周忽然轻轻笑了一下,他笑起来很古怪,并非真情实感的人类情绪,更如机械编码的死板冰冷,他在门外的光里,偏过头,死死盯着卧室一片漆黑里的观泠。 “看到了我的脸,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盛焚周歪了歪头,指尖轻搭小臂,肌肉线条有力而冷漠,“观泠,我是不是长得很难看?” 观泠连连摇头。 盛焚周叹息道:“那是我年纪大么?为什么你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就是因为这个,这两年来,我才不愿意让你看见我的脸啊。” 观泠听到这句话,才有些放下戒备。 “您长得很好看……是我,第一次见到,不太习惯,而已。”观泠结结巴巴地回答。 “我很好看。”盛焚周自言自语重复一遍,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观泠,我很好看。” “嗯。”观泠点了点头。 盛焚周神经质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在怀疑我什么呢,比如,怀疑我和别人……长得一模一样,或者,是同一个人。” “没有。”观泠摇了摇头,他焦急辩解,“您不要多想……” “我不多想。”盛焚周说,“亲爱的,你还有别的问题吗?除了,问我到底是谁外的问题。” “没有了,是我误会您了。”观泠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