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的瞬间,韩琛僵住了。 落空的吻拉着他一颗心往下坠,他想,晏珩西给他的错觉太多,以至于他胆大得膨胀,竟然妄想晏珩西会接受他。 男人移开了目光,片刻间又移回来,说,这里人这么多,我有点难为情。 韩琛笑了笑,心想晏珩西还真是温柔,这时候还想着照顾他的情绪,给他的僭越找个台阶下。 有晏珩西陪着走过的路热闹极了,但可能到此为止了。 韩琛自知心思太过直白,既然得了拒绝也就不好继续赖在人家家里,怪讨人嫌的。 韩琛东西不多,想着有空把行李拿拿走,把占了这么久的地方重新还给晏珩西。 东西收拾到一半,接到了张叔的电话。 “喂,是小韩吗?” 中年男声粗犷,听在韩琛耳里只有说不出的亲切。 “嗯张叔,是我。” “臭小子,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张姨多挂念你,你倒好,平时不来看看我这就算了,连搬了地方都不告诉我们,害得你张姨前些日子给你送东西还跑了个空。” 电话对面骂骂咧咧,韩琛也只觉得是亲切的。 韩琛恭恭敬敬回了:“我的错。” “就这样啊,你小子也太没有良心了。” 韩琛没忍住,笑笑:“知道了,明天就去看你们,我来得早点,上午九点在吗?” “这还差不多。”张叔应下来,又补了句,“不是来修理厂啊,直接来我家里,总是把小孩带全是汽油味的地方,回头我家那婆娘又要念叨。” 张叔别别扭扭地挂断了电话,韩琛盘算了明天去见张叔的说辞,想着明天要趁早去。 第65章 恍然 韩琛估摸着时间到张叔家里,抬手拍了两下,铁门颤着发出啷啷声,门后有女人亮着嗓子应了声。 “来了来了。” 铁门哗啦啦打开,开门的女人烫一头时髦的卷发,人到五十头发依旧乌黑得亮丽,活泛着烫开水一样的生命力。 韩琛叫了声:“张姨。” 张姨一早就知道韩琛要来,早早地开始泡米洗菜,准备了八九个菜式要做,本来叫了老张进厨房来打下手,帮到一半嫌人笨手笨脚又给赶出去了。 老张坐不住,本来应该修车的点还闲在家里,手上犯痒,想往柜橱里摸酒摸了个空,扬着脖子对厨房里的伴侣喊:“出去买个酒,过会儿来开个门。” 张姨一边数落出门总不带钥匙,一边说知道了。 门敲响时,女人还以为是自己家那个事多的回来了,没有想到一开门是小韩这孩子,招呼着说,小韩来了啊,抬手给了青年一个热情的拥抱,松开后,拍拍韩琛已然宽阔厚实的肩膀,说:“进来吧,好孩子。” 张姨引着年轻的客人进来,又拿了棉拖出来给韩琛换上。 刚刚好。 “对了,路上买了点水果。听张叔昨天打电话,嗓子有点沙,这几个梨头正好给他润喉的。” 张姨接过,嗔怪着说:“来就来,还花什么冤枉钱。” 韩琛笑笑:“不冤枉,总归是孝敬你们的。” 女人手脚麻利,很快把梨头设成整整齐齐的几块摆盘端出来,期间韩琛想要进来帮忙,还佯装厉色把人搁在了客厅。 果盘落桌时,玄关处适时传来了敲门声。 张姨神色嫌弃:“肯定是你张叔回来了。死鬼,次次跟个没事人似的出门,下次我不在看他要怎么办。” 门开了,女人看见老张手里提的一箱啤酒,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什么烟瘾戒不掉酒瘾也借不掉,这辈子抱着烟酒过日子算了。 老张一边唯唯诺诺,连声应着是是是,一边小声讨饶,求着媳妇给他在孩子面前留点面子。 张太太差点要上手拧男人的耳朵说教,一听又停住手,和老张的目光一起看向韩琛的方向。 两口子的事情总是不好多管的,韩琛在夫妻俩飘过来两道目光时,默默地转过了头,当作一副自己不存在的样子。 看得出来谁才是一家之主。 午饭开席间,张姨披上围裙又在厨房里忙个不停,把房子里的两个人都轰了出去叫他们别来添乱。 里边菜刀剁在砧板上,热油滚得冒起泡泡,外边老张趁着空隙悄悄坐到韩琛身边,一会儿用牙签叉了梨吃,一会儿从袋子里摸出瓜子啃,原本收拾干净的桌面又是一团乱七八糟。 韩琛以为张叔酒瘾犯了,贴心地从旁边递上一罐。 老张自然接过,说了声“谢谢”后回过味来,为自己辩解:“不是,谁跟你说要这东西啊。” 韩琛会心,要把酒放回去又被老张拦下。 眼见着面前人一筹莫展的为难模样,韩琛笑问:“怎么了这是?” 不问还好,一问老张更愁,靠近韩琛,压低声音道:“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 “先前劝过你趁早换个好点的地住,落霞路那片不安全。虽然你一个大小伙子,身强力壮的也不怕被人盯上,可万一呢?万一出个好歹,丢了钱财还好,被打了捅了要怎么办?” 韩琛试图搪塞,状似轻松地说:“哪有人这么说的?就不能盼我点好啊。” 老张正色道:“谁不盼你好?我们俩可盼你早点发达,再也不要吃苦受罪才好。” 韩琛别过眼,看着桌面上的果盘,说:“知道。” 知道个屁。 老张看不得韩琛这副无所谓的样子,连带语气也激动起来:“你知道?你知道就不会不听我们的话住了好几年都不搬;你知道就不会连搬家了都不跟我们说一声。你知不知道你张姨听周围的人说这里好久没有人住的时候有多担心,担心你出了意外!” 老张越说越控制不住情绪,嗓门声甚至传到了厨房,换来张太太的怒骂,一把年纪了喊什么喊,能不能稳重一点? 老张恹恹地收声,拉开啤酒环猛灌一口,语重心长:“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这孩子要强,总不肯求着谁帮忙就怕欠了账。我书读得不多,可也知道情分可贵,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比人情这东西复杂得多,你这么聪明的一个脑袋,怎么就非爱钻牛角尖把旁人和自己摘得清清楚楚呢?” “抱歉。” 老张摆摆手:“不必说抱歉。但是小琛,我和你张姨是真的打从心底希望你过得好。我也不对吧,刚才朝你说话太大声了,不要和我计较哈。” 坚毅爽朗的中年男人突然寂声,有一口没一口喝着啤酒的样子,无端生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沧桑感。 韩琛见状也生出几分愧疚感,不忍心叫长辈的关心落空,安抚道:“别气了张叔,是我不好。到现在为止都好端端的,我也没出什么事。不要为我担心。” “搬家是因为前段时间换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