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出现熟悉的身影。 说不出是什么情绪。等待的时间仿佛变成了烘焙甜点的烤箱,有人设置了韩琛不知道的烘烤时长,韩琛素来不好甜口的人却开始时不时地看向烤箱,看灯管什么时候熄灭,听清脆的叮铃声什么时候响起。 难得什么都不用做的时间里,韩琛放任自己对着车水马龙的道路出了会儿神。对着窗外看了一会儿,外面就开始亮起灯来。漆黑黑一片中,有光从医院外面的店铺里头透出来,混沌地照亮了街道。路灯也开始闪烁,把公交车的影子映得清清楚楚。长长的车身停下,车头走上去七个人,三个年青男人三个年青女人还有一个小孩;车尾下来四个人,一个中年男人三个中年女人。 韩琛无所事事地看了一会儿窗外,才意识到经过出神又发呆,无聊又闲看,目光在外面已经停留了这么久。 微风送来阵阵金桂的香气。花香怡人,韩琛顺着香气的源头把目光投向最近的那棵桂树上。天色昏暗,树冠枝桠都看不清楚,只有叶片泛着光滑的质感,叶缘的形状摇曳着,划出锋利纤薄的线条。 外面再没什么好看的,韩琛收回视线,目光却在经过玻璃窗时逗留住了。乌黑的背景下,映出身姿颀长的男人,和他微笑的神情。韩琛转头看向门口。 晏珩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抱着手臂倚在门上,工整的西装三件套,看起来像刚从一场商务会谈中离场。 “总算注意到我了。”晏珩西笑着走近,佛手柑的香气随男人的走动在空气中流散。晏珩西走到病床旁,拉过椅子坐下时,佛手柑的香气瞬间盈满韩琛的鼻翼。 “在看什么?外面有什么东西能让你看得这么出神,嗯?”晏珩西支起手来,托着脸看向韩琛。又是这样自下而上的仰视角度。韩琛像个被撞破了怀春心事的少年,再度见到晏珩西这样专注的眼神温柔的询问,心跳难以抑制地加快了一下。 更何况……他还笑得这么漂亮。 “……没什么。”似乎觉得这样回答有些生硬,韩琛又补了一句,“天黑得越来越快了。” “是吗?秋分昼夜等长,今天是十月十七日,距离昼夜等长的日子也才过了二十四天。”晏珩西歪了歪头,“我出公司的时候是五点钟,天还很亮。六点半左右,天色才完全暗下来。” “嗯,天确实黑得越来越快了。” 画蛇添足。 六月夏至时,白昼也不过持续到晚上七点钟,只比现在多了半个小时。 韩琛看着晏珩西笑得明朗的脸,知道男人在顺着他的话调笑他,也不继续开口辩驳。花果香气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静静地在室内流淌。 片刻,韩琛开口打破了静谧。 “晏先生。” “怎么。” “我想出院。” “医生没说你可以出院。” “我已经没事了。我……不想一直躺在这里。” 听到韩琛说,他不想一直躺在这里。晏珩西被青年外露的排斥触动,直起身来,静静地看了床上的人一会儿,随后笑着说:“不想就不想吧。明天去问问医生,确定你的伤口没有大问题了就走,这样总可以了?” 第二天,向医生确认过韩琛的伤势没有大碍后,就有人帮韩琛办了出院手续。在医院里躺了一周,韩琛再穿起原来的衣服时,就显得有些大了。 晏珩西来到病房门口时,就看到青年弯下的腰身,衬衫收束进裤子里显得空荡荡的,掐出一段劲窄的线条,腰看上去比第一次看到韩琛时更细了。 楚王好细腰。 晏珩西恰好也是好细腰的色胚。 “韩琛。” 韩琛应声回头,男人恰好上前搂上了青年的腰。 一个佛手柑香气的怀抱。 韩琛乍然被晏珩西抱住,身体微僵,心思纷扰,唯有嗅觉最直观地给出了此刻的感受。 他好香。 韩琛能感受到晏珩西的手在他腰侧游移,像在把玩一件古器,确认他的完好,赞美他的精致。心神动摇,韩琛正欲抬手回拥,晏珩西却忽然退开了。 “瘦了。”晏珩西说。 “是吗。”韩琛回答。 “真让人心疼。” “您怎么来了。”韩琛忽略晏珩西似是而非的情话,问道。 “我来接你出院。”晏珩西转了转手中的车钥匙,继续说,“你一个人,生活起居都不方便,这次就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伤好了再走。” “不。”韩琛眉头微蹙,“我拒绝。” 晏珩西听到韩琛拒绝的话也不意外,只是挑了挑眉,笑意狡黠:“你不愿意搬到枫蓝湾就算了。” “我搬过去跟你一起住也不是不可以。” 晏珩西语出惊人,韩琛闻言看向晏珩西,对方还是一副悠然的样子,似乎算准了他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僵持不下。 韩琛坐上晏珩西的车时还有些不习惯。之前都是他坐驾驶位,今天却换了一下,晏珩西亲自给他当司机。 “住哪?”僵持结果以韩琛的让步结束,此时此刻晏珩西正要送韩琛回家取些生活用品和衣服来。 “您把车停在嘉华中心就行。”晏珩西听了并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回头看了韩琛一眼。 车在嘉华中心旁停下。韩琛解开安全带,对晏珩西说:“等我一下。”就下车走远。 韩琛走开后,晏珩西突然想到这附近并没有新开发的住宅区,有的只是隔了一条街的落霞路旧社区。 想到这,晏珩西手指一下下地敲起了方向盘。 二十分钟后,青年拿着行李折回。“抱歉。让您久等了。” “无妨。”晏珩西握着方向盘,唇角含笑,“现在该回枫蓝湾了。” -------------------- 哪里是天黑得快,明明是等人等得忘了时间 ?? 第43章 各异 韩琛站在浴室里脱衣服的时候,还有些恍如梦境的错位感。 他和晏珩西本来应该是两条平行的线,向着各自的轨迹各自前进。 比起晏珩西,韩琛甚至都算不上能与男人等长平行的直线。 一个拥有的太少,一个坐享的又太多。 韩琛是作图人比照晏珩西这条直线,拿直尺平移确定另一条线段时笔尖落下的一个点,渺小且微不足道,是晏珩西的意愿给了他垂直相交的最短路径。韩琛一直行走在捷径上,难免会不小心忘记点与直线原本存在的距离。 韩琛脱下身上的衬衫,把衣物放进脏衣篓时,想起今天晏珩西送他回家整理日常衣物的情景。男人问他住在哪里,韩琛只说把车停在嘉华中心。被问及住址时,韩琛似乎一个被骤然打开锁扣的盒子,他在尘土里埋了太久,怕向他伸来的那双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