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滞。 心底口嗨与真枪荷弹上阵,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体验。 但一直这样是绝对不行的,布丁头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一定就是在向他释放某种信号,所以现在,他一定要—— “餐盘。” “噢哦好……” 一鼓作气的猫又场狩在孤爪研磨提醒下取了一张空餐盘。 嗯……走向似乎有点,不对劲? 等黑发少年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端着堪称是品类丰富、营养均衡的餐盘满载而归。 在就餐位上坐下,猫又场狩与正坐在他对面的灰羽列夫面面相觑。 孤爪研磨坐在他右手侧,此刻就形成灰羽列夫一人一张沙发,孤爪研磨与猫又场狩两人一张沙发的座位参照图。 按理说,这是极不礼貌的座次表,毕竟布丁头是前辈。 灰羽列夫举起手,“研磨前辈,要不我们换个位……” 孤爪研磨:“不用。” 豆豆眼单细胞被驳回,投来爱莫能助的眼神。 猫又场狩味同嚼蜡,机械式的应付进食,完全错过灰羽列夫投来的眼神。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断围绕着身侧的布丁头展开假想。 如果他直接当面质问孤爪研磨他到底是哪里做错了,那么……会回答他吗? 如果不回答的话,又要怎样才能撬开布丁头的嘴巴得到一个答案。 仅仅是半日的无交流与冷淡以对,猫又场狩就已近乎分离焦虑。 他克制着自己心底潮涌的情绪,将餐叉插入布丁中一插到底。 柔软剔透的质感在暖色灯光下亮盈盈的,映射出暖和的光线。 猫又场狩无意识精神极度集中,盯着面前餐盘上的那颗布丁,内心满是如何撬开孤爪研磨嘴巴的各种方式。 “……” “……场狩。” “——场狩!” 猫又场狩猛地醒神,才发现对面的灰羽列夫与旁侧的孤爪研磨都在看着他。 “怎、怎么了?”猫又场狩不解。 “你的盘子……已经空了。”灰羽列夫伸出手指了下。 “再吃下去,就是吃空气了。” 猫又场狩低头,空空如也。 默默放下握在手里的刀叉。 “……抱歉。” 他这么说。 灰羽列夫眉头皱的高高的,当即转头转向孤爪研磨, “研磨前辈!场狩今天的状态很奇怪!” 孤爪研磨:“……嗯。” 灰羽列夫:“难道是受到什么打击了吗,但是也不应该啊,从出发到现在都一直在一起,难不成——是滑雪的时候摔到哪里了吗?!” 关键词一出,猫又场狩与孤爪研磨同时有了些反应。 不同的是,猫又场狩倾向紧绷,而孤爪研磨则不着痕迹抿了下唇。 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黑发少年笑了笑找了个借口, “可能是因为起得太早,一整天的行程有点疲倦,别想太多,列夫。” 灰羽列夫:“欸——疲倦吗?” 他原地思考三秒,左手握拳一敲右手掌心。 “那正好,去泡温泉吧!” 单细胞眼睛亮晶晶的,“缓解疲劳又舒服,毕竟这里可是温泉旅馆啊!” 猫又场狩慢一拍眨了下眼,条件反射就想转头去看孤爪研磨。 但他克制住了。 就算看见布丁头的表情,但也丝毫不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 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意识到这点,猫又场狩开始扣起了自己的手指。 整个人恹恹的,那种低气压的气场再度萦绕在他周身。 孤爪研磨也没有说话,三人中,只剩下了灰羽列夫活跃气氛。 这一刻,灰羽列夫无比想念自家可靠的三年级前辈。 毕竟,虎前辈是指望不住了。 音驹众人下榻的旅馆不愧是当地有名温泉旅馆,各种汤泡数不胜数。 除了男汤女汤以及各种功能性汤外,还有开放的露天混浴。 拎着橱柜的对牌,三人停留在男女汤与混汤的门口。 打了个哈哈,灰羽列夫消失在混汤帘后。 ……开玩笑,再被挤在中间,下一个恹恹不乐的就是他了。 第三人离开,重又复归到孤爪研磨与猫又场狩的场合。 两人站在那儿,穿着同款的泡汤浴衣,褐底茶花纹简洁干练,都是比例优异的身体,从背后乍一眼看去腿长腰细。 上午那点静寂的氛围蔓延,莬丝子一般缠着上了,猫又场狩紧了紧拢在袖中的手掌。 现在,只剩下他跟孤爪研磨两个人。 布丁头还是没有主动开口与他说话的倾向,虽然心理上明白,这是布丁头在等他自己主动开口。 但猫又场狩张口又闭,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说“抱歉研磨刚刚我不是故意要走神的”, 还是说“抱歉研磨我只是把你当成了列夫才会要立即离开”, 亦或是“抱歉研磨我实在是太笨难以理解为什么你在和我生气请直接告诉我吧”诸如此类的话语。 总之开头一定是一句“抱歉”。 孤爪研磨不声不响,一副静静等待的模样。 拢在袖中的手指捏紧成拳,最终、放开手掌。 猫又场狩慢慢吸了口气,抬起头,真正意义上地与孤爪研磨进行了这一整个下午乃至晚上的第一次对视。 竖立的金色猫瞳直直盯着他,等在那里、只要他一抬头就能望进他的眼底。 猫又场狩忽然生出点孤爪研磨似乎就这么一直在等待着他抬头这一刻的错觉。 唇瓣发干,但黑发少年没在意那些,他不自觉咬着后齿, “泡汤,研磨要去吗?” 孤爪研磨:“场狩要去吗。” 不轻不慢,孤爪研磨又将这个问题抛回给了他。 这是让他自己做决定的意思。 猫又场狩再次感受到一点棘手与无力。 不配合感,像隐隐生出的荆棘与刺,虽未淬毒,但偶尔还是会轻轻地碰了下心脏,再来点不痛不痒的不适。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啊! 猫又场狩忍了又忍,“不要。” 他记仇地学着滑雪场上时,孤爪研磨直接拒绝的语气。 但对面的人明显不吃他这一招,只平静应了声。 猫又场狩脑神经跳了下。 压抑再三的情绪被他深深咽入口中。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云淡风轻道,“好,那研磨和我一起走走吧,这里反正也没有什么人了。” 他说着,转身,踏步,大步向前。 黑发少年只给身后之人留了个浓黑的发顶,褐色浴衣上大团大团绽开的茶花纹在走动间流淌着光,他走的得很快,似乎完全没顾及到后面还有人。 他在向前走,而孤爪研磨却没动,仍旧站在原地。 慢吞吞在心里倒计时,数了七个数。 第七个数落地的那一秒,背对着大步向前的黑发少年脚步一停。 他似是深呼吸,胸膛起伏。 果断转身,黑又亮的一双圆圆眼瞳直直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