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本事我们自然是相信的,理是这个理,可我们这做爹妈的,难免忧心。” 几人叹了口气,不再多说话。 周爱红瞧了瞧陈家人,“叔,婶儿,你们和聪聪还没用饭吧。” 老太太和老大爷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一早就慌到现在,开始是聪聪,哪里想到,劫是应在外头做工的儿子儿媳身上。 心慌还来不及,哪顾得上饭哟。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可不成,我家里有多煮的,这样吧,我去拿一些过来,你们没胃口也要吃,好歹囫囵地对付对付肚子。” 周爱红是个利索又风风火火的性子,话才落地便要去做,等她从家里端来装着饭的陶罐和油饼等小菜时,就见陈家的堂屋落了只小鸟。 鸟儿似水炁般剔透,还不待人惊奇,张嘴便是潘垚的声音。 “爸妈,师父……你们别担心,找到大荣叔和梅子婶婶了……” 传了话后,灵炁散去,鸟儿在晨光中消失。 众人放下心来,双手合十,直道万幸万幸,还好小大仙去得及时。 “天杀的高小飞!”高玉姣气得不行,两手都颤抖了。 她胸口大喘气,“畜生!畜生!大荣和梅子,他们还喊他一声表哥呢,怎么就下得去手了?畜生啊!” 于大仙叹了口气,就是这亲近的人才不设防,才容易被他骗到手。 “会有报应的。” 老太太愤怒又伤心,还不解。 “小飞怎么成这样的人了?他以前不这样啊,瞧着我回村,还热情招呼我上门,煮了蛋茶待客,喊一声姑姑……怎么就这样了?” …… 这边,陈家人在感叹人心易变,潘垚也见到了高小飞。 煤矿场才经历了坍塌,埋了一些人在下头,侥幸没有下矿的人,他们庆幸的同时,也在后怕,各个人心浮动。 相互对视时,大家都有些犹豫,想着,要不,不做这一行了? 这一处的煤矿除了黑工,也有本地来讨生活的。 是,挖煤是危险,可一家老小要吃要喝要穿,处处费钱,这世界,人命值钱,有的时候,人命却也最贱。 人心不稳,矿主难免在矿上镇着。 他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身量不高不矮,穿着皮夹克,脚踩皮鞋,腰间还别着大哥大。 肚大膀圆。 这会儿,那浓眉正拢在一起,盯着下矿口没说话。 高小飞微微躬着身跟在一旁。 “小飞啊。”尤传勇皮鞋用力踩了踩地,碾灭了那还剩半茬的香烟,呼出一口绵长的烟气,沉声道。 “接下来,可能又得辛苦你们哥几个走一趟了。” 他放眼看了看矿洞,已经安排了人在挖掘,可忙活了好半天,才通了一段的矿道,偏生还不敢贪快,怕下头又得坍塌。 挖通道倒不是为了救人上来,而是为了挖煤,黑黑的煤炭,那不是煤炭,是金疙瘩。 少挖一天,他就损失一大笔钱财。 人已经被埋了两日,眼瞅着还没怎么救出,为了不断工,他得再买一些人回来。 这金疙瘩埋在地里一日,那就一日没变成钱财到他兜里。 他不踏实啊! “不辛苦不辛苦!”高小飞点头哈腰表忠心,还殷勤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帕,蹲在地上,小心地为尤传勇的皮鞋擦了擦灰。 再抬头,他笑眯了一双有些浮肿的豆豆眼,谄媚道。 “为老板做事,这是我们哥几个的福气!” “好好,是我的左臂右膀。”尤传勇哈哈笑得爽朗,抬手拍了拍高小飞的脑袋,“放心,跟着我有福气,我吃肉,肯定留一口热汤给大家。” 一时间,矿场这处合乐融融。 …… 窗户口,潘垚和高娟梅都瞧到了这一幕。 高娟梅气得不轻,“呸,这高小飞,他指定是又要回去骗人来了。” “他以前也是挖矿的,做了两年,能说会来事,给老板带了几回人,脚跟就站稳了……拐人来,丧了良心了!” 望气术下,隐隐能见尤传勇高小飞几人有黑气笼来,尤其是穿皮夹裳的尤传勇。 印堂、鼻尖、两颧皆有黑气。 啧,这是诉讼缠身,命不久矣的面相。 该! 远处有车子轮胎刹车时摩擦的声音,潘垚侧耳听去,不止一辆的车子来,很快,一行公安举着枪将这处矿场围住了。 尤传勇怒瞪周围,一脚踢开旁边的凳子,声音很大,吓得众人打了个激灵,噤若寒蝉。 “谁!” “究竟是谁报的警!” “怎么回事!你们出人也不和我说一声,你这几个意思?”他拿起大哥大拨号,才说两句话便被扣押了。 “放开我,放开我!” “你们知道我谁吗?老子上头有人!” “放开我……我警告你们,都给我客气点!” “……” “别管这狗吠,将人带到车上去严加看管。”一身警服的大队长孙广民拿过尤传勇的大哥大,皱着眉看了一会儿。 随后,他将大哥大递给身边年轻一些的警员,声音肃冷。 “去查一查,他上头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不落地查!” “别怕得罪人,有什么事我兜着!” 孙广民环顾过周围,饶是他是个老公安了,见到矿场里还这么多人被禁锢自由,沦为挖煤赚钱的工具,都忍不住骂咧了几句。 “是!” …… “得救了,我们得救了是不是?” “公安来救我们了,来救我们了,呜呜——” 矿场这处响起了喜极而泣的声音。 见公安来了,潘垚这才准备回去,走前不忘交代高娟梅,道。 “婶婶,该咱们的工资,咱们就得拿,别不好意思开口,总不能真给他们做白工,对吧。” “对对。”高娟梅脸色还有些白,眼里却盈着笑意了。 也因为这笑意,那抹疲惫和憔悴被清扫,虽然还瘦削着,却已经有几分在芭蕉村时的梅子婶婶模样。 潘垚挥别,“我走啦。” 脚步往前一踏,步入虚空,周围的景致在往后退。 …… 日升月落,犹如跳丸。 转眼时间,日子从早春走到了暮春初夏。 芭蕉村这几日雨水不停歇,细细密密,泥土都湿泞得厉害。 这时候的路不比以后,没有沥青路,也很少水泥路,乡下镇上,好一些的路是青石板路,路是老老一辈传下来的,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月,石头面都被踩得润泽光滑,角落里有苔藓丛生。 放眼看去便是历史的韵致。 还有一些是石子路,要不便是土路,雨一下大,路面打滑,泥土融化进雨水里,坑大得能养鱼。 一脚踩下去,鞋子都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