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勖的胳膊,扬长而去。 他一愣,继而听到一个男子含着怒意的声音。 “它不是给你们把玩的古董,它是一件文物!文物!” 响亮的声音将附近宾客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深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正同孙开胜争执着什么。 “请你注意一下场合,陈教授。”孙开胜一脸倨傲,“况且,那个香炉是不是真的古董还两说呢。你的这个要求本就很荒谬。” “这个香炉是去年底被人从西汉古墓里盗出来的,我有证据。”那陈教授面孔涨红,“你是怎么得到它的,我就不过问了。可你不能为了一点钱就将它卖给外国人!它是非常珍贵的文物!” 几句对话就能将整个故事推测得七七八八,客人们纷纷窃窃私语。 他们的争吵让快走到大门口的陈秘书停下了脚步,也引起了江映月的注意。 这是一个绝佳的动手机会。 小武加快脚步向陈秘书奔去。 “陈教授,你休要信口开河污蔑人!”孙开胜恼怒高呼,“保安——” 陈秘书如一头忠犬,拔腿就朝上司奔去。小武扑了个空。 以宋绮年所在的位置,还可以拦住陈秘书。 可眼见陈教授和孙开胜拉扯起来,江映月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显然准备走过去。 是拦住陈秘书,还是去救江映月? 电光石火之间,宋绮年已做出了选择。 江映月急匆匆地朝前走了两步,突然觉得裙子被什么东西用力扯了一下,身后继而传来一阵哗啦声。 还来不及回头望,一个女郎冲了过来,把江映月用力拽向一旁。 高高的酒杯塔哗然倾倒,狠狠砸在地上。巨响声中,酒水和尖锐的碎玻璃向四处飞溅。 客人们大声惊呼,纷纷后退。现场气氛骤变。 因躲避及时,江映月只被溅了一点酒水在鞋袜上。人们甚至没意识到这场意外和她有关。 “你……”江映月惊愕地瞪着宋绮年,“怎么回事……” 宋绮年拉起了江映月裙摆上的条丝,上面还系着一个酒杯。 “我刚才看到有人把这东西夹在你裙子上。” 江映月倏然变色,立刻抬头四望。 不远处,金茉莉急忙用扇子挡住脸,躲进了人群里。 一片混乱之中,陈秘书已赶到了孙开胜身边。 “上校,您没事吧?保安,赶快把这个人带走,不要让他骚扰了客人。” “我也是客人!”陈教授挥开保安的手,“不用担心,我这就走。孙开胜,亏你还是一名本该保家卫国的军人,却为了一点小钱倒卖文物。我才不耻与你为伍!” 他重重呸了一声,扬长而去。 孙开胜的面孔青紫交加,气得浑身发抖。 “回家!”他气急败坏地吼,“阿月呢?” 江映月还有些惊魂未定,下意识紧抓着宋绮年的手,像在激流中寻找一点倚靠。 “没事了。别怕。”宋绮年帮着江映月把那个酒杯解开。 “谢谢!”江映月长吁了一口气,“多亏有您。不然我怕要出个大洋相了。还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 “我姓宋。”宋绮年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阿月?”孙开胜的声音遥遥传来,明显不悦。 江映月身躯轻震,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她一把抓住名片,快步朝孙开胜走去。 孙开胜一行人由会场保安和亲卫簇拥着,于众目睽睽之中离去。 骚动的人群随着孙家人的离去,逐渐平静下来。 拍卖会即将开始,客人们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只有覃凤娇回过了神后,发现身边已没了傅承勖的身影。 傅承勖拉开车门,坐进了后座里。 “还好吗,宋小姐?” 语气关切。 宋绮年坐在后座一侧,面露愧疚:“是我的错。我对这次行动失败负责。” “是该你负责!”小武自副驾扭过头来,“要不是你掉链子,我们现在就该庆功了!” “小武!”傅承勖发出不悦的警告。 小武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当时出了一点情况。”宋绮年把江映月那事简单说了,“我不能眼睁睁看她受伤,便去帮了一把,没能顾上陈秘书这一头。” “你做得很对!”傅承勖道,“换成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小武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可我还是有责任。”宋绮年道,“我的计划做得不够周密,出了岔子不能及时补救。” “别对自已要求太严格了。”傅承勖道,“那只是一幅画。这次不成,再找个机会便是。” 傅承勖的这一份温柔体贴,倒是和张俊生的有些不相上下。 “不过,我们这一趟倒并非一无所获。”宋绮年道,“至少我和江映月算是认识了,接下来便可顺理成章地来往。” “那你可得抓紧了。”小武道,“没听刚才那个什么教授说吗?孙开胜正在倒卖古董。唐寅这画过了明路,明天就有可能被孙开胜拿出去卖。” 确实是这个道理。 “宋小姐打算找个什么机会和江映月再见一面?”傅承勖问。 “这个嘛。”宋绮年思索,“那就看她是否会把我的披肩还给我了。” 次日是星期天,天气从阴雨转了晴,湿冷的空气短暂地被冬阳压制住。 这种日子里,宋绮年的生意往往最热闹。 一大早客人便络绎不绝地上门来。有试新衣的,有来定衣服的,但大多数都是把宋绮年这里当作一个社交场所。 女人们翻着杂志,喝茶闲聊,在客厅里一坐就是半天。 宋绮年这里不光卖衣服,还代售手帕、丝袜、发卡等饰品。大多数客人多少都会顺手买一点小饰品。 便是有那种只来吃喝,一毛不拔的客人,至少也给店里烘托了热闹的气氛。 也正因为宋绮年的大方好客,她的名气越来越大。开张不过才半个来月,这里就成了这片街区的妇女们首选的聚会之处。 一早忙到中午,客人们终于回家吃午饭去了,宋绮年才得空坐下来歇口气。 傅承勖打来电话,道:“刚得到一个线报:孙开胜叫停了那个汉代香炉的交易。” “想来是被那位教授当众指责倒卖文物,面子上过不去。”宋绮年用肩膀夹着话筒,一边踩着缝纫机。 缝纫机发出轰隆隆的响声,转速极快。一米多长的布料一转眼就缝好了。 “这什么声音?”傅承勖忍不住岔开话题,“你在开车吗?” “怎么可能?”宋绮年笑道,“这是我新买的电动缝纫机!除了声音有点大,用起来比脚踏缝纫机方便太多了。有时候真不得不佩服洋人。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