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而镇定地坐着,又说:“首先是不是在谈恋爱,这还得两说,搞不好是庄齐骗我呢。” 郑云州点头,“现在也许是假的,但你要再逼下去,可能就成真的了。她为了躲开你,能在镇子里待上五年,回来又藏了一年。给小姑娘弄急眼了,说不定还会直接结婚,你总该死心了。” 唐纳言忿忿地端起杯茶,“她真是一根筋,从小就一根筋!只要是她认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唐伯平真是害人不浅。” “对嘛,还是影响两个字嘛。”郑云州把擦好的杯子摆起来,他说:“你爸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只不过你老唐愿意舍江山而就美人,但没想到美人不乐见其成。庄齐也有她的立场,哦,人还没嫁进来,先把你卷进她家那点事儿里,顶着个祸水的名头,你让她婚后怎么面对你父母?” 听老郑说了几句后,唐纳言的心情平静了些,他兴致盎然地抬起头,往对面投去一眼。 郑云州被他看得不自在,“有事儿就说,别不阴不阳地盯着我看。” 唐纳言笑说:“我发现吧,你分析起别人的事都头头是道的,没一句不在理。到了自己身上,就只会个以权压人,最后还压不住,让人给远走高飞了,你这什么体质?” “让她走是谈好的条件,是两个成年人遵守约定的行为,你要再不理解你也走。”郑云州怔了一下后,恼羞成怒地指着门口,气得脸都白了。 天底下有这样做兄弟的? 自己淋了一场雨回来,就要把他的伞也扯破。 唐纳言坐着没动,他说:“特别时期要用特别手段,不能再等下去了。” “什么手段?”郑云州洗耳恭听的样子。 但唐纳言只说了四个字,“这你别管。” 郑云州让他赶紧消失。 == 庄齐带着朱隐年,去了以前她常去的那家店,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些在美国时的趣事。 旁边坐了两个男生,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另一个忽然对着手机念:“We’re sorry your submission was recently rejected.We have suggested some......” 这段英文实在太优美了,庄齐在自己邮箱里看过多次,她还没听完就打了个抖,捂着耳朵不敢再听下去了。 对面的朱隐年笑,“还没过被拒稿那一关哪?你都毕业一年了。” “这种心理阴影是毕业多久都会有的。” 朱隐年顿了一下,“那刚才你的那个哥哥呢,他也给你阴影了?我看你在他面前就这样,吓得牙齿都在颤。” 庄齐飞快地摇了摇头,又伸筷子去捞肉吃,“那完全是两码事好吗?” 朱隐年说:“看样子你们纠葛得很深。” 像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庄齐很微妙地笑了下,“你很会做阅读理解。” 而他在这个表情里怔住了,“你很会笑。” 和她娇柔的外在一样,庄齐笑起来时,有种浓厚的古典质感,像欧洲中世纪最擅长创作的那一类油画少女,温柔而端庄。 迎面过来一声热情的问候——“哟喂,让我看看,这是谁啊!” 庄齐只粗粗看了一眼,没认出来。 她心想,这位珠光宝气的少奶奶认错人了吧? 等觉得不对,再抬起头时,喊出一句破了音的称呼,“静宜!” 叶静宜气得换了一副冷漠面具。 在庄小姐蹦蹦跳跳,要跑过来抱她的时候,伸出手挡住了她,“站那儿。” 和刚才同朱隐年讲话不同,她的声音立刻变夹了不少。 庄齐扭了下,“干什么呀,架子那么大了现在,还得我给你跪下啊?” 静宜也坚持不住了,“你这个没良心的,说,回来了为什么不找我,我们是应该偶遇的关系吗?是吗!” “不是,但我把自己关起来了。”庄齐解释说,又问:“再说,我也不知道你从东京回来了呀,你都不联系我。” 静宜心虚地拨了下头发,“那、那是因为老叶把我关起来了。” 庄齐瞪大了眼睛,“他为什么关你啊?” “不肯那么早结婚呗。” 庄齐哦了声,“那现在为什么出来了呢?” 静宜突然就情绪失控了,“我都已经嫁给老头子了,他们还想怎么样!” “天哪,你小点声。”庄齐上去就捂住了她的嘴,“我们到这边说。” 朱隐年也听见了这位贵妇的呐喊。 他笑了下,在静宜坐下来的一瞬间,说:“听起来您对自己的婚姻很不满。” 静宜打量了他一圈,身材矫健,穿衣有型,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她笑了下,“看在你外形优越的份上,我原谅你刚才无礼的行为。” “介绍一下,这是朱隐年,我在美国时的好朋友,干临床的。”庄齐拉过她说。 静宜主动对他说:“我姓叶,叶静宜。” “你看起来可一点不安静。”朱隐年说。 庄齐瞪着他,“你那个嘴收一收吧,她不高兴了打你哦。” 静宜抬了下手,“不,我对三十岁以下的男人从不发脾气。” “......那你在家呢?对着王不逾天天发脾气?也不可能呀。”庄齐说。 静宜哼了一下,“他根本没有发脾气的空间给我。不管我说什么,他都只有三句话给我,是的,可以,不行。” 庄齐仔细想了想,“的确够了,对于表达欲不旺盛的人来说,这三句话足够解决所有问题。” 静宜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想到上星期自己和王不逾说她三舅妈的事情。 她一个人慷慨激昂地讲了十多分钟,发现王不逾仍低头在翻着自己的书。 等察觉到身边安静下来,像是静宜问了他一个什么问题,但具体什么他没有听清楚,于是,王不逾例行公事地回了静宜一句,“不行。” 静宜无语地勾了下唇,“你是不是觉得我话很多?认为我说这些事没必要?” 王不逾认真地点头,“是的。” 静宜气得三天都没和他说话。 但他仍每天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正常上班、回家看书、写材料,到了晚上还是和她睡一个被窝。 到了第四天早上,静宜怀疑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和他冷战,她在吃早餐时提出:“今天你到客房去睡。” 王不逾看了她几秒后,点头说:“可以。” 吃完了晚饭,庄齐就和静宜走了。 她对朱隐年说:“你自己能回去吧?” 朱隐年说:“能,反正我们是用完就丢的对象。” “别那么说,下次来家里吃饭。”庄齐随口客套道。 “我真会去的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