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她自己。 波本:“下次我会记得给你准备暖宝宝。” “坐稳。” 他握紧龙头,一个漂亮的压弯超越前方车辆,轮胎压在地面留下深深的辙痕。 摩托在高架桥上飞驰,身后FBI的车辆穷追不舍。 波本微微侧头,紫灰色的眼眸透过头盔,一眼望见距离摩托最近的雪佛兰。 “总感觉是个熟人。”赤井秀一手上组装好狙击枪。 他戴上遮掩面容的护具,自车内站起,在天窗上架起枪。 雪佛兰在移动,摩托在移动,难度空前的移动靶,赤井秀一手臂纹丝不动。 他的食指扣在扳机上,渐渐用力。 “砰!” 摩托龙头撞开刺眼的火星,车身在地面上刮起一长串火花,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呀声。 方向失控的摩托侧翻在地,连带车上的人一起被掀翻。 剧烈的撞击透过头盔传递到脑门,浅早由衣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在她身下,波本咬紧牙关,眼前发黑。 千钧一发之际,他把女孩子护在怀里,后脑勺狠狠嗑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头盔勉强卸去部分力道,波本手肘撑住地面,奋力想要起身。 FBI马上要追上来了,不能被他们抓住! “别动。”浅早由衣焦急的声音在波本耳边响起,“你流了好多血……” 这不算什么,波本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 其实被FBI抓住,后果没有那么严重,他公安的身份和由衣警察的身份不是作伪,总有谈判的空间。 不,不行……由衣已经双面间谍了,她再被FBI抓住的话,黑衣组织肯定不会轻易相信她。 波本猛地攥住浅早由衣的胳膊:“快逃,我来殿后!” 浅早由衣的手臂被他用力抓住,好痛,她的掌心一片湿冷,是波本流下的血。 组织派她去警校卧底真是一步坏棋,浅早由衣怔然地想。 如果没有那半年,波本就算死在这里,薄荷酒也完全无所谓。 金发青年怀里的枪滑落,落在她沾满鲜血的掌心。 “FBI有一位神枪手啊。”浅早由衣自言自语。 她抬起手臂,眼眸微眯。 赤井秀一透过瞄准镜看到这一幕,他下意识开枪。 “砰!” 很遗憾,浅早由衣的枪更快。 “Damn!” FBI驾驶员捂住被洞穿的掌心,雪佛兰在街道上的轨迹骤然扭曲。 “走。”浅早由衣拽起波本,他们再次骑上摩托。 砰砰砰! 赶在雪佛兰副驾驶座上的人扑上来稳住方向盘之前,摩托后座的人连开三枪。 一枪射穿前车轮胎,一枪让防弹玻璃裂成蛛网,一枪逼得赤井秀一退下天窗。 “好准的枪。”他凝重地说。 或者说,好狠的枪。 没有一枪浪费在无畏的报复上,枪枪都拖拽住FBI的脚步。 极致的清醒,极致的冰冷。 唯一泄露她情绪的,只有洞穿FBI驾驶员掌心的那枪。 她开枪的手沾满了波本的血,又湿又冷,她要让FBI尝尝同样的滋味。 “她不是贝尔摩德。”赤井秀一望着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金发。 和贝尔摩德关系好的女性……一个名字浮现在赤井秀一眼前。 “薄荷酒?” 摩托上的风愈发寒冷刺骨,女孩子一言不发,把枪塞回口袋。 发烫的枪管隔着布料贴在衣服上,也带不来丝毫暖意。 “……生气了?”波本咳嗽两声,血腥味弥散在头盔里,他抬起护目镜,驱散不祥的铁锈味。 “又不是冲你生气。”浅早由衣说,低头用他的机车皮衣擦掌心的血。 “等我查出开枪的FBI是谁,我要杀了他。”她平淡地说。 波本心脏一紧。 他听出来了,不是女孩子惯常的幼稚又记仇的语气。 她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可不是警察该说的话。”波本试图用轻松的语气说,“但很薄荷酒。” 机车皮衣擦不干净掌心的血,浅早由衣盯着指缝里的血,嗯了一声。 “我本来就是薄荷酒。” 女孩子平日很好哄,正是因为她好哄,现在的情况才让波本感到棘手。 “由衣。”他放缓声音,“我也讨厌FBI,一直很讨厌,从来不给他们好脸色看。” “但单论今天的立场,FBI只是做了与自己职责相符的事罢了。” “换成我的公安身份遇上抓捕罪犯的情况,我同样会开枪。” 浅早由衣没有接话,风太大了,她假装自己没听清。 不一样的,女孩子在心里说。 完全不是一码事。 他根本什么都不懂,是FBI还是公安在薄荷酒眼中没有区别。 ——只是降谷零有区别。 “你要是不想我杀FBI,我不杀就是了。”浅早由衣最后说,“反正苦主是你。” 摩托停在居民区隐蔽的一角。 安全屋不像公寓,没有人定期清洁,屋内满是用白布遮住的家具。 浅早由衣在茶几底下找到医药箱,她怕金发青年失温,又跑去打开暖气。 “没事,我伤得不重。”安室透安慰她。 “你的脸色之前虽然不能被夸白里透红,至少是黑里透红。”浅早由衣不信,“现在只能用黑里透白来形容。” 苍白的黑皮,非常小众的一款形容词。 安室透听见熟悉的嘴贫,比起生气,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是他熟悉的浅早由衣。 浅早由衣给双手喷上酒精消毒,从医药箱中挑出纱布绷带和双氧水:“把衣服脱了。” 安室透本来在脱外套,听见她开口,反而动作顿了下。 “我自己来吧。”他说。 女孩子掀了下眼皮,浅绿色的瞳孔一言不发盯着他。 她不笑不闹的时候让人陌生又害怕,波本想到她抽走他的配枪后开的那一枪。 极其仓促的一枪,只比狙击枪后的FBI快一秒,扣动扳机后立刻偏头躲过FBI的子弹,时间紧急到她看也没看开枪的结果。 安室透却看见了。 雪佛兰车窗玻璃后炸开的血花,在黑暗中无比醒目。 精准到可怕的枪法。 浅早由衣在警校的格斗课成绩很差,凡是需要动手的课程,她都像战五渣一样躺在地上装死。 只有枪法课及格,偶尔还能评优。 安室透看过她的成绩单,前几枪永远是十环正中靶心,后面的开始参差不齐,七环八环都有。 “后坐力振得手指麻。”女孩子甩甩指尖,振振有词,“只要能及格,一分都嫌多。” 她不爱开枪,天天把“我只是个可怜的文职啊”挂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