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开始,他们终于有了互相信任的支点。禾泽构筑的隔膜被打碎了一角,所有的一切,也就有了操纵、转圜的余地。 在之后,禾泽又小声的、主动的说了许多关于他认识的织田作、关于他认识的太宰的事情,其中夹杂着各种情绪和乱七八糟的猜测,其中可察觉的情感比这两天所表现的加起来还要多。 他告诉太宰自己认识的太宰治掌握着『书』,明明也叫助哥叫织田作,两人却不是朋友。 “我总在怀疑太宰是不是和书产生了什么特异点,然后达成了‘我重生了,重生在助哥还没死的十五岁,上一世,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孩子们死在我面前,这一世,我一定要改变命运,让他在能看见大海的地方给我写十八本小说’这样的故事。”我说出了我的猜测。 这样抽象的的猜测肯定没什么硬逻辑支撑,甚至连细节都是有错的,太宰不敢苟同,但这个猜测却意外的没什么毛病,反倒挺合理的。 “其实只要一本就够了。”太宰先生如此回答道。 这莫名其妙的切入点甚合我意,我说话的欲望又提高了。 “你也想看助哥写的小说?”我开口反问道。 “当然会想看啊……” 我点了点头。 “我也想看,但我催了一年多助哥也没写几个字。我现在模组都写到第二十本了。”我开口说道。 “那真好啊……”我听见太宰先生如此说道。 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我还有机会回去痛击那个没有做人底线的军队,而太宰先生的织田作先生已经死掉了。 墓园总是会有人前来悼念的,即使是寒冷的,带着雾露的早晨。 我没有说话,实际上是在绞尽脑汁的的思考能转移的话题。 “太宰先生今天不上班吗?”我没话找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大概是不用的。”太宰先生如此回答道。 这个答案可真是奇怪啊。 “太宰先生还真是……” 然而我还没来的及说任何话,只来得及念完他的名字,一切便戛然而止了。 我的身后,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我一个激灵,迅速转身望去。 白发的军警先生出现在了太宰先生身边。太宰先生的一只手被手铐靠住,与军警先生的相连。 他的到来不算是无声无息,即使背对着墓园的走道,我依然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 但我并没有去注意它们,因为这里是墓园,前来悼念的人永远不止两个。 “劳驾配合呢,先生。”军警先生如此轻松又平静的开口道,他保持着一贯的笑容,闭着眼睛,显然是不具备视力的,“——失去了视力之后,我反而能看见更多的东西。比如,说你不会再有明天了。” 我听见军警先生如此说道,他观察了一些四周——姑且就这么形容吧,似乎是注意到了这周围的环境,接着收回了自己的知觉, “这里是墓园呢。”条野警官简单的陈述着事实又轻而易举的道出了太宰先生过去的身份,“黑手党干部太宰治,原来你也会为某人哀悼吗?” 那一刹那,有什么弦一样的东西崩断了。 我弄出了一点动静。 那位猎犬的军警先生并没有看我,只是把头往我所在的方向偏了偏。 考虑到盲人的主要知觉器官是耳朵,他偏头的行为很可能是种礼貌。 但他说的话可真是礼貌不了一点儿。 然而,我并没来得及发表自己的意见。 “看来你还有个同伙。”条野警官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太宰先生身上,反手给我扣了口锅。 军警带走罪犯或嫌疑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要带太宰先生走,就只能说明太宰先生是罪犯。 条野采菊,他实在不是个像警察的警察,但又确实是。 “你要带太宰先生去哪?”我不再维持着背对他们的姿势,从地上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 “啊呀。”条野先生感叹了一声,似笑非笑的朝我望了一眼,“不着急的,你很快就知道了。” 言外之意就是他想买一赠一,把我一块儿抓走? “那我还真是倒霉,自己都不知道我就成他同伙了。”我直接不客气的说道。 然后,条野先生很直接的点了点头。 我沉默了。 好好好好好好,你是军警你有理,谁说的过你啊。 “你就这么说吧。太宰先生是武装侦探社的协警调查员,抓他总得有个理由吧。”我不再cos贡品,抱着手臂,开口质问道。 “卧底武装侦探社、利用职务之便攥取异能特务科机密,协助国际罪犯费“魔人”奥多尔盗取异能特务科保管的重要收容品。事关重大,先生你是知情的吧。”这个世界的条野采菊,更年长一些的白发军警先生,如此回应道。 费奥多尔、异能特务科、重要收容品,光这几个词语组合起来就足够拨动我的情绪,让我紧张的要死了。 “心跳的很快,你很紧张嘛。”条野采菊的语调中带着若有似无的戏谑,给人十足十的压迫感。 “别闹了,禾泽。”一旁的太宰先生淡淡的开口道,朝我温和的笑了笑,“只是配合着军警做些调查,不会有事的。你回侦探社找社长吧。” 我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立在了原地,然后眨了眨眼睛。 “只是暂时被拜托照顾的小朋友,军警先生就这样把我晾到一边,我也会很伤心的。”太宰先生用空着的手按了按胸口,演的低调又夸张,或许是欺负人家军警先生看不见,声音上情感充沛,表情那是一点儿也没有。 条野先生冷哼了一声,连贯然的笑脸都消失了。他什么也没说,又像什么都说了。 “那禾泽君就稍微等等吧。”然后,他对我说道,又恢复了自然的神态,“你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我听得出来的。” 我眨了眨眼睛。 太宰先生和条野先生离开了,临走前,太宰先生甚至懒洋洋的交代了一句叫我帮他去侦探社请个假。 我没能阻止条野先生带走太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我跟这件事当然脱不了干系,这很明显。条野先生也已经看出来了。 第304章 打扫 但他没抓我,原因我也猜得到。 警察和调查员不一样,调查员抓犯人是私人业务活动,可以灵活行事。但警察抓人是要逮捕文书的。 可是、可是——这可是喜欢吓唬威胁人、看上去正派不了一点的条野警官啊。军警先生竟然是这样的吗?! 没有先斩后奏、没有便宜行事…… 没想到他办事这么规矩,我还以为会买一赠一呢。 我很震惊。 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将视线再次放在了那两束花上。 它们就安静的躺在那,陪伴着已经故去的人。 “你看见了吗?那个白毛警察在那里乱冤枉人。”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