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子争风吃醋的事儿心烦。至于爵位,反正自个儿身下也没个儿子,到时候还不给了旁人做嫁衣裳。 越是想着,董鄂氏面上竟还透出几分向往来。 夫妻多年,胤禟哪里不晓得这人的尿性,这会儿脸都快绿了,手上账本子都扔到了一旁:“好你个董鄂氏,爷是哪里亏待你们娘俩了,每月给你那么些个的花费还嫌不够,竟还打主意到爷的私房来了。指望着爷出事了,你好自个儿逍遥快活,告诉你,想的美!” 教他让出辛辛苦苦挣出来小金库给这女人逍遥,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董鄂氏闻言极是优雅翻了个白眼:“那爷难不成就等着出了事儿,让阖府吃糠咽菜去?反正丑话说在前头,妾身的嫁妆日后必是要完完整整留给琪琪格,决计是动不得的,” 这什么跟什么啊!胤禟听着只觉头皮都要炸了:“都说夫妻尊荣一体,你这女人,就不能盼着爷点好的!难不成你还真想学那二福晋不成?” “若真到了那般境地,又有何不可?” “艹,什么叫有何不可!” 胤禟猛的跳下榻来。奔到妆台前狠狠瞅着镜中的宫装丽人。董鄂氏五官无疑极好看的,因着准备跑马之故,此时一身朱红色骑装,打扮地极是张扬利落。钗环半解下去了往日的雍华富贵,瞧着竟有种别样的淡漠凌厉之感。 胤禟到嘴的话一下便噎住了,瞧出对方极有可能不是再开玩笑,胤禟心下又麻又痒,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半响才吭吭哧哧提声道: “爷在福晋眼里就是那般顾头不顾腚的主儿?放心,爷就是再如何,也不至于让这一大家子没了着落。” 董鄂氏闻言轻哼了声也不知信了没信,胤禟甩下账本子气哼哼地走了。 一旁侯着的老嬷嬷吓得直发抖,待人走了才颤着身子勉强开口道: “福晋,您这般是不是太过了些,奴才瞧着,贝勒爷打从受封以来,行事已然稳妥了许多,同那边府上也并无过密来往。福晋您这又何苦非要浑说这些伤感情的话来呢?” 董鄂氏淡淡地放下了手中的璎珞,面上并无丝毫后悔之意:“嬷嬷,你又不是不晓得,咱们这位爷平素自诩义气,如今嘴上说着不掺和,但到时他那好八哥真出了事儿,他还真能眼睁睁瞧着不成?那位又是个什么段位,趁机拉他上船能废多大力气。”说着董鄂氏轻哼了一声: “咱们这位爷啊!看中情分,便觉着有些人合该同他一道看中才是。可也不想想在这般泼天富贵之下,那点子兄弟情义能值几个钱?”东头那位大阿哥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这……不至于吧!爷他……他……”想到那位的性子,嬷嬷逐渐说不出话来了。董鄂氏细细摩擦着手上的簪环,语气听不出喜怒: “如今咱们能做的,也只能给他紧紧栓绳,别把阖府一道给霍霍了才好。” *** 胤禟这厢凭着一股子怒气冲冲地冲出府外,到了大门儿却也一时懵圈,不晓得能往哪去。今儿遇上这事儿,想想十弟妹的脾气,老十那头怕是不比自个儿轻松。至于其他旁的兄弟,胤禟下意识摇了摇头。 至于再转回去,只要一想着方才福晋面上那冷淡的表情,胤禟心里又是气又是恨,还有些说不出的委屈。反正他这一时半会儿的,去哪都比呆府里强,想了想,胤禟抬腿,径自上了马车。 弘曦这会儿正招待旧友,猛的听到自家九叔过来的消息,还有些回不过神儿,如今这般的形势,各府一点子风吹草动都传的哪里都是。譬如方才自个儿出门接人,便听得八九十三位婶子今日一道相携出游。这会儿子九叔不再府里,也不去隔壁,跑他这干嘛? 弘曦怔愣之间,一旁的青衫公子便已经率先开口道:“既贝子有贵客来访,学生便先行告退。” 弘曦回过神儿来忙摆了摆手,止住了两人离开的动作:“我九叔这人,素来没甚架子,同三教九流都是能说上几句的。且这里不比江南,子奕你们二人出来乍到,多认识个人行事也方便些。” 对弘曦这般好意,谢子奕本能想推辞,然而余光撇见一旁沉默着的好友,不知想到了什么,离开的话到底没再开口。 弘曦见罢,心下若有所思。按理来说,以眼前这两人的才学,合该三年前便该入京参考才是。这几年他同谢子奕也偶有书信来往,对于当时变故也只说是有事耽搁了。 可究竟能有什么事,能一下阻了两位才华极高的学子的晋升之路。更甚者,两人近年来四处游历,时不时有佳作佳名传来,连弘曦在京城都偶有耳闻。然依他所见,不说这个曹硕了,子奕兄本人绝非耽于名望之辈……… 如此种种,这会儿弘曦只得压下心中疑问,很快便有人将九爷请了进来。 “九叔!” “学生谢子奕(曹硕)见过九贝勒!” 没想弘曦这儿还有旁人,瞧着还是即将应考的学子,难不成有人心思打在了他侄儿头上。想到这儿胤禟本就不妙的心情愈发不好了起来,挑了下眉,再也没多看来人,只对着弘曦语气不好道: “这两位?瞧着面生啊?” 也不晓得是出了什么事儿,瞧他这吃枪子儿一般,一脸看谁都不爽的臭德行,弘曦这会儿倒是后悔将人留下了。狠狠地白了对方一眼,弘曦这才道: “这两位是侄儿在江南认识的好友,昨日方才进京,九叔瞧着自是面生的紧!” “江南………等等………”胤禟闻言眯了眯眼,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打量着两人,被弘曦狠踢了一脚方才收了目光。嘴上却是颇为玩味道: “可是江宁谢氏的那个谢,织造曹家的那个曹?你们二人的名头,如今倒是响亮的很!” “微薄名声,尚还不值得贝勒爷在意。”察觉到眼前之人的态度,谢子奕面色不变,拉住了准备开口的曹硕,抬首对着上首之人淡淡开口道。 这般态度,再加上一旁弘曦暗自警告,胤禟总算去了些许轻视之心,转而道:“说来,本贝勒还要谢谢你二人,那般明细甚详的舆图,倒是省了本贝勒不少功夫。” 说的正是两人真正意义上名声大噪之作,三年以来的四处游历再加上通古博今的学问,那本九州志甫一问世,便于学子中扬名,连宫中老爷子都颇为赞许,使得两人彻底名声大噪。连带着在江南,曹硕那“刑克亲友“污名都已然无人在提。 而有了这般声名,旁的人哪怕是至亲族人想明目张胆的动手,也要掂量一二。 论起消息灵通,比之弘曦,掌控了四方商路的胤禟总是要敏锐些的。胤禟摩擦着手中的茶盏,想到那位数十年来“深得帝心”的曹大人,看着眼前的曹硕颇为意味深长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