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廖当祥母亲的事吗?”小李创建了文档,开门见山地问。 莫师傅点点头,将廖当祥一家的情况娓娓道来:“廖当祥的母亲,其实就是命不好,哎……应该说,汉北村的女人,没几个命好的……” 在说廖当祥母亲之前,莫师傅先给付生玉等人说了一下汉北村的基本情况。 汉北村算是普平镇里最落后的村子,加上又在大山深处,与世隔绝,那里便还留存着许多古老且不人道的规矩。 其中有一条让其他村子的人都接受不了——他们会找女性当鬼奴。 所谓鬼奴,就是找来一个女性,当全家人的奴仆,不仅是照顾丈夫跟孩子,还得照顾那些死了的先祖,有些人比较倒霉,嫁过来后基本一辈子就住在了祠堂里,因为要要侍奉灵位。 而且这个鬼奴基本就是一代人里的长房长媳,这个媳妇只办婚礼,不办结婚证,这是担心当了鬼奴的媳妇生不出正常的孩子来,避免占用长房的结婚名额。 第一个媳妇生不出孩子,又没结婚,长房自然可以去找合适的女人结婚。 不过一般当鬼奴的女性很奇怪地都会生下健康且正常的儿子,男人们自然没有理由再去花大笔聘礼再娶一个女人回来。 廖当祥的母亲,就是附近村子里被送过来的,她过来之前其实做好了一辈子住在祠堂的准备。 她十几岁的那个年代,很多女性还得裹小脚,之后就是一辈子都躲在后宅,走路都得人搀扶。 那个环境下,嫁给任何人都一样,她就被家里人嫁给了廖家。 到了廖家她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当鬼奴,其实在于一个奴字,所谓的给鬼当奴仆,只是一个好听又吓人的名头。 莫师傅说:“汉北村没有改革开放也没有妻子为家的念头,他们娶妻,基本就是为了有个奴隶,所以,嫁过去的女人,基本就是去当奴隶的,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但凡受过教育的人都接受不了这样的行为,哪怕是在封建社会,都知道欺负妻儿的男人是怂货懦夫。 小李气不过问:“没有逃跑吗?” 很多年前这么偏僻的地方估计都没有派出所,小李就不问为什么不报警这种蠢话,而是想,为什么不跑呢? “山路难走,她又是裹了脚的,走不了。”莫师傅长叹一声,语气里都是怜悯。 裹了脚,被困住的就不止是腿,还有人生。 光是一个背景就让人觉得窒息,一阵沉默后付生玉开口:“后来呢?她,生下了廖当祥吧?” 莫师傅点头:“是,生了儿子后廖家挺高兴的,不过他们那个村子的女性基本都在院子或者祠堂里,孩子断奶后会跟着父亲长大,因此,廖当祥跟他母亲,其实不怎么熟悉,见面也是母亲出来干活或者伺候他们父子俩,时间长了,孩子都会觉得那不是母亲,是仆人。” “所以,廖当祥跟母亲关系并不好,那他平时也不回来咯?”小李抓住其中的重点。 “他父亲在的时候每年过年都回来,还会带不少东西跟钱,后来他父亲去世,回来办了个葬礼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莫师傅回忆了一下才确定时间。 付生玉眉头一紧:“等等,他没回来过?那母亲的葬礼呢?” 莫师傅回道:“自然是没回来,不过他寄了一套寿衣过来,说希望让他母亲穿着他买的衣服进祖坟,不然他父亲不会允许她以廖家媳妇的名义葬入祖坟的。” 之前还忍着不说话的小李一听这个受不了了:“这什么破规矩?” 旁边的莫双给他解释:“汉北村认为家中女性都是男人的附属品,所以无论她们要去哪里、做什么,都必须有家中男人的准许,下祖坟这么大的事,如果没有廖当祥的准许,那天我跟我爸未必能把人好好安葬。” 付生玉冷笑一声:“说不定人家也不想进那破祖坟呢?要我说,进乱葬岗都比进那垃圾祖坟强。” 谁知莫师傅平静地说:“汉北村的坟山都是他们自己的地,廖当祥母亲的户口在那,葬别的地方他们会破坏葬礼,要葬汉北村,就只能遵守他们的规矩。” 去年的事远比付生玉等人想的更可悲,廖当祥的母亲大概三四年前就在莫家父子去汉北村收尸体时就跟他们商量死后事宜了。 廖当祥的母亲没有工作,自从丈夫死后她就被关在了祠堂里,每个月靠廖家人的贡品活着,她预感到自己可能会死之后,就偷偷跟莫双说,希望自己死后能由他们义庄来接手。 尸体简单处理就好,坟地她不讲究,如果找不到坟山愿意接纳,随便挖坑把她埋了也行。 莫家父子不太看得惯汉北村关于鬼奴的行为,就答应下来,可是后面的一切并不是说他们有心帮忙就能解决的。 比如说廖当祥母亲的死亡,她死了要出祠堂还得她的儿子同意,村子里信号不好,莫双基本上一天就得镇上、汉北村跑一个来回联系廖当祥。 一开始廖当祥还不信自己母亲死了,莫双只好去派出所找小冯帮忙去开死亡证明,看到了证明廖当祥才写了信回家让家中亲戚放人出来。 本来以为这事就此解决的莫家父子带上廖当祥母亲的尸体回到义庄。 廖当祥母亲偷偷靠着廖家几个女性的接济存了一点钱,其实并不多,她被关太久,对钱的数目不了解,其实就只有不到一百块钱,要是七八十年前,一百块够她风光大葬,现在的一百块,买身寿衣都不够。 莫家父子本着好人做到底的想法,只拿着这几十块钱就给她做了一副薄木棺材,寿衣则是莫双母亲做的简单寿衣。 人死后应该在七天内下葬,莫家刚简单给老太太送行,还没找到地方下葬,廖家人就找过来了,非不让他们下葬,说葬在外面丢人,可要葬在汉北村祖坟,就得廖当祥的允许。 当时已经入春,尸体没法一直停在义庄,会腐烂的。 没办法,莫双只好又一遍遍去联系廖当祥,在他的催促下廖当祥终于买了身寿衣,跟一封允许母亲下葬的信寄回来,名字还写错了。 拿着那封写错名字的信,莫双母亲亲手给已经浮肿的老太太换上新寿衣,再由莫双亲自封棺上钉。 鉴于廖当祥并没有回来,莫双顶替了他作为儿子给老太太送葬,而廖家人,一个都没来,他们只在乎老太太是否遵守了他们的规矩,除此之外,并不关心老太太是否会因为天气腐烂发臭以及下葬是否顺利。 尽管这么埋葬老太太并不算完成老太太的愿望,可这是莫家作为外人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老太太悲苦一生,死后竟也不能解脱。 屋内的众人纷纷沉默下来,每个人都像是被上了一把锁,窒息到几乎心脏停跳。 许久,付生玉找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