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岑帆根本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和这个人手拉手地逛木雕展。 而且—— “这一块都是华夏刚成立的时候,国家扶持发展的第一批木雕师,这次展览的全部都在这里。” “前边那里有个徽州的木雕牛腿,要不要去看看。” “哦对了,还有黄花梨。” ...... 岑帆戴着鸭舌帽,一直安静地被人牵着走,闻言忍不住抬头,“你之前来过这么,怎么这么懂这些?” “来过。”刑向寒说到这朝他瞥了眼,淡然的神色底下是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不过这些不都是最基础的么?” 岑帆:“......” 就算是基础,对他一个天天待在超精密电子制造实验室的人来说,也不算是了。 见人还这么兴致勃勃地在这走。 岑帆压压帽檐,也跟着一块儿,逛这个他已经来过无数次,对里面陈设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木雕展。 他现在算半个木雕界名人,刚进来的时候就老有人管他要签名,合影,还有的要加微信。 某教授不乐意,去文创店给他买了顶帽子扣着,纯白色,帽檐上还写着这个展览馆的名字,戴着跟出来旅游一样。 等从展览的最高层下来。 岑帆见他还要带他去后边几个备展区,立刻将人拽住,试探道:“咱不逛了吧。” 后者还不太理解,“怎么了?你不是喜欢这些么。” “恩,喜欢是喜欢。” 岑帆看着他,没说自己上周刚刚来过,也是实在不想对方一直陪他在这:“昨晚你太凶了,我......我现在后边还有点疼。” 他越说声音越小,也是实在不好意思。 这理由找得有些蹩脚。 刑向寒却如临大敌,皱着眉把他拽到一边,又立刻带人坐下,往后扶了把道:“不是已经擦过药了?” 岑帆:“......” “就,还是有点点酸。”他根本没脸看他。 刑向寒知道自己昨晚是真的做狠了,抬手划拉一下,说:“你在这等我,我去买清凉膏进来。” 岑帆被他划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见人都站起来了,耳尖立刻烫得跟什么一样,立刻伸手拽住他袖口,左右晃晃,“就是有点累了,咱们回去吧。” 他说得认真。 刑向寒眼里闪过丝复杂,但也没再勉强他,重新牵着他的手站起来,“好吧。” 从木雕展的大门出去以后。 门口一圈全是做手工品的集市,有的是工作室,有的是在校大学生,一个个都搭着高棚子。 周五晚上都会来这儿摆摊。 展区里那些木雕的名字岑帆背都能背下来,但是对外边这些年轻艺术家的作品,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忍不住人群里头走。 刑向寒刚从木雕展里出来,本来还没怎么说话。 可见人往市集里走,心情好像又突然变好,握着他的手都紧了些。 岑帆正低头看一个会发光的木头屏风,感受到对方的变化,扭头去看: “你怎么了?” 他觉得今天这人不太对劲。 “没什么。”刑向寒说。 两人在这逛了挺久。 岑帆几次注意到一个摊位正中间,有个挂着的小木马特别眼熟。 重点是,刑向寒已经牵着他在这里路过不下三次,每次都磨磨蹭蹭不愿意走,还老是扭头看他。 小木马之前他在人衣服兜里摸出来过,和上面摆着的这个一模一样。 两人这段时间天天在一起,又曾经一块生活过这么多年。 岑帆心里已经猜到八九不离十,忽然有些想笑。 他保留着刑先生的面子,若无其事地走到那个摊位中间。 先把小木马摘下来,又在摊位上挑挑捡捡,把几个做工差不多,一看就出自同一人之手的选出来。 岑帆做了小半辈子木雕,这种一眼就能辨认出。 挑完之后他故意不去看旁边人,只对着摊主,“你好,这几个我都要了。” 还没等他拿出手机,刑向寒已经把钱付了。 “好嘞!” 摊主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笑起来眼睛眯成条缝,手上帮着去拿盒子和泡泡胶,嘴里还说个不停: “哎呀,先生您眼光真好,这个是出自我们这特有名的大设计师,每样都只剩这最后一个了,再想买都买不着!” 刑向寒脸瞬间黑了。 岑帆面色如常,实际憋笑憋得肚子疼,帮着一块在小木马周围缠上泡泡胶,放在纸袋里: “恩,我知道。” 后来从这里走出去,实在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被旁边人一把拽进怀里。 “笑什么。”刑向寒下巴抵在他额头上一点的位置。 闷闷的,明显有些情绪。 岑帆把手里的纸袋子往上提提,冲他乐出来,“你啥时候成的大设计师呀?我怎么不知道。” “他乱说。”刑向寒抱着人不撒手。 岑帆以前给他做过很多个小木雕,他没珍惜,后来也不止一次的去找,但搬家搬的,后来他又出国,大多都找不着了。 这些木雕,是他想岑帆的那两年,路过一个手作工作室,进去学着做的。 那一次刑向寒才有的实感。 刻刀握在手里有多别捏,稍微起快了会戳破手指,起慢了木削两边的皮会翻上来,一下搓到虎口的地方,到后面每一步都会受影响。 随便一个不怎么样的小玩意都得做一天,最后还不一定能做出形来。 他把这个人经历的那些辛苦都自己感受一遍。 现在捧到人跟前,不是真的想还什么。 岑帆为他做的那些事,他没法说,也还不完。 这样做无非是想告诉对方,他之前说的那些承诺,愿意支持他的事业是真的,愿意把他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给做回去,也是真的。 “以后别做这些了,自己买自己的东西,傻不傻啊。”岑帆说他。 “不傻。”刑向寒很快道,把他手里的纸袋接过来自己提着,“我就是想让你知道。” 知道什么他没明确说,两个人都清楚。 岑帆把人的表情放眼里,脸上收敛了一点点笑,忽然拖起刑向寒的手腕,拽到展区外一个没有灯的地方。 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忽然捞过他的脖子,在刑向寒侧脸的地方亲了下。 认真道:“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喜欢木雕,不代表你也要跟着我一起,你就做你喜欢的事情就行。” 岑帆又捧起他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两下,“我们可以一起做点别的,做一些我们都喜欢的事情。” 刑向寒低下头看他。 “你不是还说要再带我去那个马场么,我们可以一起去骑马,还有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