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开继续骂骂咧咧,骂他的时候同时也是冲着自己,“还是这地球全都围着你,没了你就不转了?” 岑帆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反应,先是愣了瞬才反应过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停几秒又想起什么,道:“要是不需要我就不去了吧,刚好这段时间是挺累的。” “这就对了嘛。”陈开在那边大赖赖的,又说:“也对咱们新招来的这些小朋友有信心,他们能做好的。” 两人又说了一阵。 岑帆环顾四周后问他,“开子,你今天来医院了么。” “来了啊。”陈开知道他要说什么。 顿了瞬又道:“我的想法你知道的,一直就是别走回头路。” “他现在对你好不代表以后,别没想清楚,心一软就答应了,到最后受伤的还得是你自己。” 岑帆:“我知道的。” 他本来也没打算答应对方什么。 正像之前说的,他们俩顶天做个见面以后能好好说话,不会动不动就吵架,最普通的,互相认识的人就可以。 但说归说,他知道这不可能。 他和谁都可能做到这些,唯独刑向寒不可以。 十月份的天,天气已经开始慢慢转凉了,岑帆在床上坐了会,忽然想去楼下走走。 刑向寒留了件自己的外套在这儿,岑帆只一眼就瞥开。 穿好鞋子以后往外走。 结果刚开门,就看到本应该离开医院的男人,正靠在他们病房门口,还没人肩膀高的长椅上。 手臂插在一起,闭着眼睛的样子像是睡着了。 他这个样子特别像在公园长凳上,盖着报纸睡觉的流浪汉。 岑帆先是愣在原地。 到最后终是没走出去,转身回到病房。 刑向寒靠在椅子上睡了一晚,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自己的外套。 立刻坐直身体。 往病房里面去看。 先试探地敲门。 结果门是半掩着的,一敲就开了。 病床上是空的,没其他人。 刑向寒眉间微拧。 立刻问路过的护士,“这个病房的病人呢?已经退房了吗。” 负责这间病房的护士每次看到刑向寒都脸红。 被问起来说话声音也不太大,也跟着走进病房,“还没有,我看他刚刚还在的呀,是不是出去了?” 她话音刚落。 走廊的尽头,岑帆提着两个纸盒走过来。 见刑向寒站在他病房里,先愣了瞬,后来还是走上前,主动冲对方,“一起吃点吧。” 他手里真的拎了两份餐盒。 岑帆却已经走进病房,把中间小桌子上的东西清干净,又搬了张椅子过来,上面很快被放了包子和小米粥。 这瞬间刑向寒以为眼前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定定在原地站了会才走到他对面坐下。 上次跟人一块坐下来吃早餐是上辈子。 眼下这场景刑向寒想都不想敢想,却还是把他的身体放在第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么?” “好多了,等会有医生过来查房,给我量个血压就能走。”岑帆说。 刑向寒先是看着他。 微滞后轻声去问:“那等会坐我的车回去好么?” 岑帆刚把桌上的包子拿起来,低低道了声:“好。” 刑向寒桌上的手因为激动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一整晚半睡半醒的倦意,还有两年里对他的无尽思念,迅速被席卷而来的狂喜取代。 喉结滚动,忽然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小帆。” 可他刚开口,旁边的青年忽然又道:“但其实我跟你不顺路。” 岑帆握紧手里用来舀粥的塑料小勺,垂着眼睛,避开旁边人略带期盼的目光: “我这几天不回家。” “你把我送到离这最近的地铁站就可以。” 第71章 ——各位尊敬的旅客,列车即将到达,八分山站。 ——请各位旅客带好随身行李物品,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岑帆看着车窗外,站牌背后是熟悉的景象,目光微顿,身后的背包往上提了提。 林建国说他五岁那年就没回来过。 但其实不是。 长大以后,岑帆几乎每年都会回来一次,就连离开的那两年里,所有人都以为他一直待在元口市。 但其实也来这里住过两个星期。 他一下地铁就赶过来了。 先去火车站附近吃了碗八分山炒米粉,接着才准备坐车,继续往山上去。 他这次回来不为别的,也不为任何人,只是早上在病房里睁开眼,就突然很想回来看看。 八分山跟他上次回来没什么变化,但和十几年前比却变了很多。 沿着山腰修了一条盘山公路,每天早上和晚上都有老人小孩。 但十几年前,这里其实很少有小孩,甚至有段时间所有人都不来了,这里成了一座荒山。 现在却也成了个旅游点。 “确定这就行撒,还是再往前边开点?”司机师傅操着一口浓重的本地口音。 “不用,就这就行。”岑帆道。 付了钱以后往车下去。 但从这儿一直到山脚还有些距离。 岑帆先往前走了几步,又把身后的包放下,从里面拿出一个日记本,上面写着母亲的名字,和他自己的小名。 小时候母亲经常从这个路口开始,牵着他的手,领着一块儿往山上面走。 那时候他经常一蹦一跳的,手里捏着风筝。 岑帆就这样往上走。 路过很多山野间的花草,树木,还有延山上新修的健身器材。 周围人三三两两往上爬。 但只有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直到山顶都没停下,继续往最上边那个陡坡走的人。连着坡是一片平地。 很陡。 稍有不慎就会摔下去,即便是后来有人在这修了护栏也没多少人敢真的往上走。 “娃娃别上去了,那里什么都没有。”一个刚从上面下来的老爹爹冲他。 “没事儿。”岑帆应了声。 上去以后。 直到那个熟悉的秋千才停下。 这里其实算是他和母亲以前的秘密基地,现在秋千早没了,只留下两根丑丑的桩子在那里。 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岑帆坐在其中一个桩子上,先抬头去看天。 定了会,又把手里的日记本打开。 从第一页往后开始翻,里面记录的全是母亲林成茵从婚前到婚后。 经历和心里的变化全在里边。 明显是一个对婚姻憧憬的少女,从失落,到失望,再到绝望。 有风从山顶吹过。 周围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稀薄,不少人上来以后,低头去看这儿不算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