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不失为一种乐趣。 可现在,苏格兰却自己触及到了真相…… 他是怎么做到的? 诸伏景光为他解了惑:“因为态度。” “将任务和处置怪物过程中的细节联系起来,就能发现你对女性,尤其是母亲非常包容,会和孩子共情,而在怪物最后挣扎时——” 他斟酌片刻,沉声道:“说出的那句话,是你情绪波动的最高峰。” 没有明说,但五月朝宫已经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他神色如常道:“这只是巧合,是我放松了警惕。” “是么。” 诸伏景光盯着那对灿金,一字一句: “那——你又为什么会在我打电话那个时间洗澡?” 平时总是晚上九点给他打卡说要洗澡睡觉的人,怎么会突然改变作息,六点钟跑去浴室热水浇头? “……” 嫣色的唇微微张开,五月朝宫终于撤下脸上的淡然,换上复杂神色,语调却上扬了些: “有时候太聪明不是好事,前辈。” 并未从这话里听出威胁之意,诸伏景光反用黑发青年一贯的语气回复道: “也未必是坏事,不是吗?至少你现在不想动手呢。” 看着那明显抽了一下的嘴角,诸伏景光被迫洗了个澡的心情都美丽起来。 可他并未再深究那份许是逆鳞的过去,而是换了个姿势站着道: “而且假设这些都成立,甚至那份录音也未必会是全部真相。” “椰奶酒,你就不怕我上报组织?” ——倒打一耙。 寂静在两人之间发酵。 然而在挂钟的指针走过十个格子后,没戴眼镜的青年忽然笑开,用一种柔和得好似鬼上身的语气道: “可我们是共犯啊。” 心里咯噔一声,诸伏景光不动声色地提醒: “知晓彼此的秘密,那才叫共犯。” “但前辈已经把录音交上去了,就算找到了我的‘破绽’,看起来也从来没有上报过。” 黑发青年弯起唇角,连那一帘灿金都染了笑意: “那么我现在就相当于知晓你隐瞒我隐瞒真相的事实,这总该是共犯了吧。况且——” “我想对于组织来说,我们的相遇本身就是一个罪名了。” “……” 略过暧昧,读到些隐藏意味的诸伏景光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好。 末了,他只得将叹息呼出,算是揭过了这一页。 罢了,椰奶酒的能力……确实超过普通人范畴。 不过仅论催眠,而不去计较那让重伤一夜痊愈的力量,在他脱离被柏油怪物突脸的环境后,倒也觉得还好。 卧底期间,诸伏景光听过不少奇闻轶事。而在警校时,同期的萩原和松田也曾提过,他们中途就读的一所宗教学校经常发生灵异事件,还能遇到很多怪人。 尽管他和降谷零只是将之视作友人闲暇间的说笑,但那对幼驯染确实会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想来五月朝宫和他们差不多吧。 至于剩下的,尤其是那怪物和……他最后看到的‘幻觉’,还是私下调查为好。 猫眼男人垂眸看着地板的纹路。 虽不清楚是不是五月朝宫做了什么动作,但总归拜这人所赐,琴酒最近对他真的放心了些,让他有机会提高与外界联系的频率。 毕竟按照惯性思维,卧底一般都是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做人。 可他现在脾气爆得能立刻去训练场跟琴酒叫板,谁来质问他他就呛谁,黑麦回来了都得离他三公里远。 这些都是椰奶酒在自己脑袋上蹦迪的优秀成果。 “那么前辈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思绪被唤回,诸伏景光应了一声后斟酌着道: “其实我也没记得太多。” 五月朝宫突然又道:“我是做了很过分的事吗?” 差点被自己呛到的诸伏景光沉默一下:“倒也没有。” 硬要说的话,救了重伤的自己,还没有把他的情况汇报给组织,椰奶酒就差这个组织成员的身份,不然诸伏景光都能给他找个神龛供起来。 这可是救命恩人,而且他自己……说实话,除了后续经常做梦睡不好觉以外,其他的都还不错。 “那是在一个雨天,我出任务受伤后从小巷抄近路撤离。” 他停顿一秒,将话说完:“之后就看到了你,再醒来人就在酒店里了。” 五月朝宫:“……就这么简单?” 诸伏景光:“就这么简单。” ……嘶,这听起来可实在不像什么正经的发展。 黑发青年紧抿着唇,不难想象这个中间环节会发生什么。 可他不至于那么‘饥不择食’,不然为什么饿急了也只是跑去酒吧,闻闻欲望算作果腹? 最重要的是,苏格兰身上的欲望尤为特别,他见过一次肯定忘不掉,为什么会失去记忆? ——等等。 难不成是因为……? 五月朝宫立刻追问:“你当时伤得很重么?” 诸伏景光想了下应该没什么破绽,便答道:“是,胸口的枪伤。” “真是个危险的位置。”五月朝宫感慨。 “不过没猜错的话,我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去记忆了。” 将已经完全干了的头发往后一拢,五月朝宫熟练地将之挽成一个松垮的侧马尾搭在肩头,看着苏格兰低低笑出声: “不早了,前辈,今晚我在你这里过夜吧。” 他说着便站起身沙发,徒留房主一个人懵在原地。 诸伏景光:“?” 你是知道了,可我还不知道呢! 对这戛然而止的对话吐槽不能,可诸伏景光已经习惯将椰奶酒和变幻莫测画上等号,是以在五月朝宫眼里,便是猫眼男人冷淡地点了下头。 这让前者笑意更深,灿金色餍足地眯起,映出仅在太阳下才有的光泽: “别这么看我,前辈。和之前的猜喜好一样,这也是个猜谜游戏。” “看看我们谁会先猜对。” ——谁先猜对,谁就略胜一局。 说罢,发表了比赛宣言的人自顾自缩回沙发,眼巴巴望过去,眸中期待不言而喻。 诸伏景光:……组织里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人? 认命地找来被子,然后见穿了他衣服的青年钻进他的被子躺在他的沙发上,而这一切都因为自己的一通电话…… 算了,跟早上的三明治一样,就当给狗搭窝了。 打点好一切去洗漱,再出来时,看着沙发上的人似乎已然睡去,诸伏景光没有惊动对方,放轻脚步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可在经过时,他还是为那蜷缩着的身影驻足片刻,视线停留在那未被发丝遮挡的睡颜上,心想这样的五月朝宫乖巧得完全不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