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是熟人,后来才看到五月朝宫眉宇间表现出的抗拒。 发现这位先生只是在网络推荐里得知他们酒店口碑不错,想要订一套房间,而与经也是第一次见面。 知道经人品不好,而且还曾在私下遭到过对方骚扰的接待立刻意识到,五月朝宫也是受害者之一。 但是直到今天她都没想到,那个一向喜好女色的经,竟然会凑在一个男人身后嘘寒问暖。 甚至于在对方走出酒店后,还依依不舍地跟了上去—— 结果被招惹上的帮派寻仇,死在距离他本人车子两米之外的地方。 “事件经过就是这样,原本我只是想来这边订个房间。” 人在警视厅的五月朝宫神色淡然,但微蹙的眉头和置于膝盖处攥紧的手,不难让人看出他内心的慌乱。 负责记录的警官都不禁眼含同情地叹了口气。 五月朝宫此人,在搜查一课也算是小有名气,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会被莫名其妙的陌生人骚扰,还不止一次两次。 一来二去,部门里的人遇到此种情况,都会先称赞一句那毫无死角的美貌,再痛骂扰人清静的搭讪者。 "不出意外,被害人是被帮派缠上了,他做的那些事……如果后续有问题我们再联系你,可以吧?" “没问题。” 顺利摆脱嫌疑,五月朝宫便谢过目暮警官准备告辞,可在走到门口时脚步一顿,回身道: “目暮警官。” 目暮十三有些疑惑,“还有什么事吗?” 黑发青年点了点自己的肩膀,那里皆是干涸的血迹,绽在肩头像一朵暗色的花,将颈部皮肤衬得愈发白皙。 “请问可以借一套衣服吗?” 抿起的唇边缘有些发白,说话时则晕开更颓靡的红:“我马上有个约会……不想让对方担心。” 目暮警官心领神会。 也是,对方都去订房间了,那肯定是和人约会啊,不然独自去酒店做什么? 不过明明自己都吓成这样,还不想让约会对象担心…… 五月老弟,还是那么为人着想啊! 心下感慨,可看着青年接近一米九的个子,目暮十三犯了难: “只是,我这里可没有你能穿的——” 正要把话说完,突然之间,目暮十三灵光乍现,一个经常混迹在各个部门的身影涌入脑海。 于是他眼睛一亮,招呼道: “这样吧,你先待在这里,我去帮你问问其他人。” * 四小时后。 依旧是那个公园,临近傍晚,来往人员渐渐稀少。 因此,待到五月朝宫寻来,公园的秋千附近仅剩下坐在阴影里的苏格兰一人。 以及不远处正被父母揽过,迎着光叫喊着要回家吃饭的男孩。 隔了一层玻璃,黑发青年眼底的非人感被很好地遮盖住,于是诸伏景光稍微抬头,对上的便是一双带笑的金眸。 夕阳下呈现出割裂的金红色,如鬼魅丛生的此时。 “等急了吗?”五月朝宫弯了弯眉眼。 专注的对视让诸伏景光不自在地挪开视线:“没有。” 来得刚好。 自己身上的硝烟反应已经没有了,就算是最坏的打算—— 小心眼的记仇椰奶酒带着警察赶来,报复性地反咬他一口也没用。 但诸伏景光看到单独赴约的青年还是松了口气,毕竟如果可以,他还是不想和同事扯上关系。 放松过后,紧随而来的便是心头复燃的一把火。 不要命的行为重新回放,诸伏景光上下打量一眼画风不是很对的人,嗤笑一声,声音压得七扭八拐: “大庭广众之下喜欢被血淋一头的人,还知道要换身衣服。” 这番话的曲折程度就算是五月朝宫也要仔细分辨,但他在歪头的一瞬,还是察觉到了诸伏景光的隐藏信号。 “前辈是在担心我?”他就这么问了出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体会这种染着怒意的关心,就连对方的欲望都张牙舞爪地扬了扬身子,与那只总朝他飞机耳的白猫如出一辙。 他心里小声感叹,这未免过于可爱了,可诸伏景光却被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彻底激怒,才平息的情感再次掀起惊涛—— 先不论什么算计…… 这个人根本,根本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猫眼青年瞬间从倚靠的秋千支架边立直身体,怒火在眼底横冲直撞,眼见着就要发作——! 下一秒,就在下一秒。 想要抓住对方衣领的手僵在半路,湛蓝色中迷茫一闪而过,诸伏景光优秀的大脑被迫宕机。 他被突兀带到一个清浅的拥抱里。 五月朝宫张开双臂,将人虚虚环抱住,看着那暴起的莹白欲望尬在半空,暗叹还是做得太过了。 旋即侧过头,似是安抚,将呼吸落在猫眼青年的颈窝附近,与对方渐缓的脉搏混在一起。 “我只是相信你。”他轻声道。 “相信你的狙击技术,相信你不会放下我不管。” 好半晌,诸伏景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你的相信没有任何作用,要是因为你任务失——” “如果任务失败了,我就任你处置,前辈想怎么做都可以。” 背部传来的按压力道虽轻,却仍截断了不妙字眼。 猫眼青年睫毛微动,感受着那只搭在后背的手抚过胛骨与血肉的连接线,轻柔得仿若描摹一只蝴蝶。 “不过。” 声音再度响起,没有表达任何对自己态度的不满,灿金的眼里犹如倒灌着一整片天空的湖泊,将诸伏景光连同身后离开的、一家三口的身影一并囊括: “现在是晚饭时间了,前辈。” “我来接你回家。” 第11章 “……呵。” 沉默过后,诸伏景光却是突然笑出了声。 感受着透过衣料渗透来的体温,随后撑起手臂,缓慢却不容拒绝地将人推开。 只是轻轻环抱的相拥一碰就碎,如同五月朝宫眼底的金湖,潋滟着把猫眼青年的身影四散一地。 “任我处置?”他轻声问。 五月朝宫没想到对方在意的是这个,但还是歪了歪头应道:“对。” 穿着一身像是刚从夏威夷回来的花衬衫,黑发青年连扬起的声音都像是热带水果,灌注了满溢的香甜: “不过我还是要说声抱歉——是我擅自行动了,这实在不该。” “但我只想知道自己在前辈眼里的位置,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乎我。” 闻言,被试探也曾试探对方的男人呼扇着睫毛,环顾这仅剩二人的公园角落,半晌后妥协般叹息出声: “五月朝宫。” 被连名带姓叫的人:! 沉浸在‘苏格兰竟然叫我名字了,但怎么好像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