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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92(1 / 1)

这场人麻之乱的来由,终于从那一层层乱麻之中,抽出了一条清晰的线头。 这是一次投毒,而这毒,来自人麻的解药。 而很显然的,在当年活下来的那些人里,有人注意到了这似毒非毒的解药,并且不知以什么原因,在数十年后,重启了当年的人麻之疫——或许他是因为某种愤懑,或许他还有着别的追求…… 接下来只需要谁还握着人麻解药的药方——虽然此人在司若心中早有预想,但蔺慈仪亦是朝中不可撼动的巨物,若非真有证据,怕是逼不出他所有死手。 他朝吴延寿深深一揖:“多谢吴老先生慷慨。只是学生……还有最后一问。” “问罢。”吴延寿微微扯出一个虚虚笑容。 “这个方子,据您所知,有多少人知道?”司若问,“或是,它可藏在朝中什么地方?有谁能接触?”他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蔺慈仪蔺左相,可来寻过您提问相似的问题吗?” 吴延寿微微一顿,随即摇头:“此药凶猛,非死即活,当年人麻退散后,我师父便上禀朝廷,摧毁了在外的所有药方。唯一可知的……”他用手指点点自己右侧的太阳穴,“在我脑子里。” ……可这样,线索就断了。 这时,司若又想起什么:“吴老先生,您先前可是说,未得人麻的人,服了这药,是无药可救的?”他也不知道为何,莫名地就将声音提高了些,“可这不对,我对皇上、对沈……对我挚友都对症下药,他们已经好转许多。这怎么是没有解药呢?” “……”吴延寿沉默须臾,片刻,抬起头,深深望了司若一眼,“在过去我救过一个孩子,三岁。” 他说,又是那种讲故事的口吻。 “她不是主动喝下那些药,而是被她的父母灌下的,喝下后没几天就起了高热。我自觉羞愧啊,若是我将药房看紧一些,若是我没有放错椒青草,若是我更聪明、更努力……一切就不会这样。于是我昼夜不停地照顾她,给她下针用药,仿佛只要救活她呀,我就能够证明,我至少没有做错这一件事。” “她的确好起来了,像你说的那样。三日,五日,半旬……她从病床上起来,围着我唱歌,还时常帮我择一些药。我以为我可以战胜这一切,我真是师父口中的天才——” “但有一个晚上,她突然陷入沉睡,再也没醒来。” “我亲自为这孩子验了尸,她的死亡原因与那些人麻死去的人别无一二——好像我做了这样多努力,只是叫更多的人受害。” 司若心重重一坠。 “司若,你与我一样聪明,你应该知道有个词叫做,回光返照。”吴延寿叹息,“若还来得及……自私一些,放下手中的一切吧。”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司若,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焦灼地相聚,仿佛两块火石相掷碰撞,闷闷的,又猛烈的,“去陪陪你的挚友,这可能是你们仅剩的,可以相伴的日子。至于其他的——随他去吧。” “不……不可能……!”司若下意识地反驳,“是不是错了,是不是这就不是那药……”他胡乱地摇着头,目露不安,心中大乱。 “你觉得,我在骗你吗?”吴延寿反问他道,“若我能有解药……若我能有解药——又何必眼睁睁看着一城变作两半?又为何不救更更多的孩子?” 是的,那该死的、无时无刻存在着的智又告知着他——吴延寿并没有说谎,也没有判断错误。这味毒药他研究了一辈子,他不可能出错。 那么出错的只能是自己。 这就意味着,沈灼怀时日无多。 司若脚下踉跄一下,险些摔倒。 他扶住桌角,才意识到自己脚下已经发软。他面上分明什么也没有,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口鼻一般,哪怕大口大口的呼吸,也无法攫取足够的空气。而吴延寿仍在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抱、抱歉。”司若躲闪开吴延寿那属于长者的通透的、又近乎怜悯的目光,转身推开门,匆匆离去。 此刻他的心仿若被人用尖刺在反复扎刺,又用醋盥洗,苦涩与疼痛一瞬间袭上心头,流出血来,而这伤口密密麻麻的,这处好了,那里又崩裂。 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嘴角流下来。 司若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是血。 嘴唇又被自己咬破了。 他跌跌撞撞地下了阁楼,面色苍白,目光狠利,与来时相比,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刮倒似的,那管事医官见到他这副模样,本想问他两句,却又被那目光吓退。 但司若现在已经无法顾及他人的目光,甚至无法顾及什么大局——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见沈灼怀,一刻也不能耽误。 太医署在外宫,离内宫还有一段距离,按律非诏令不得入内。然而司若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么多?他甚至忘了自己的药箱。 他站在朱红大门前,赤手空拳,重重拍起了门。 第198章 司若之举可谓逾矩非常。 他自然没有见到皇帝,拿到与沈灼怀相见的诏令,甚至,没能进入那扇高大得如同山峦一般的朱门。 “司大人。”门口宫卫无奈地望着他,“圣上说了,不见任何人。” 司若唇色发白:“是不见任何人,还是不见沈家和温家人?”他声音不大,却很是坚定,“我有要事……与圣上相禀,若是误了天时,你们可担得起这个责任?” 几个宫卫无奈地相视一眼,却仍旧不为所动,站作一排,右手都牢牢把在腰间佩剑上。 意味着,若是司若有所异动,他们不会留任何情面。 司若手紧攥成拳。 他明白,这件事不是几个卫兵能够决定的,但总无可奈何地产生一种迁怒。他越过那些人高马大的宫卫去看那紧紧闭合的城门,目光凝着,似乎在期待什么奇迹。 此刻他心里的慌乱并非是往日经历所有能够比拟的。哪怕得知沈灼怀染病、哪怕要离宫调查时,他都并未有过这样的恐慌——那时他虽然慌乱,却有事可做,明白眼前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要治好沈灼怀,纵使艰难,但不会像水中观月、雾里看花。然而如今……然而如今,他却仿佛像浑身被抽干了气力,与沈灼怀离得很远吗?不,他们只有这一道宫墙之隔。 可又如同天堑。 他向来很稳的手,竟不自主地发起抖来。 风并没有寒冬的冷了,空气中是可以嗅闻到的新叶生长的湿润气息,遥遥的,似乎还能听到宫墙之中风铃的叮当。 很安静。 但却不是令人心安的安静,而是更似死一般的寂静。 司若垂眉,丝毫未动,仿佛要立在原地,成为一樽枯死的神像。 宫卫们与司若多有往来,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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