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说。 “什么忙?”沈灼怀胡乱呼噜了一把脑袋,望向司若道,“雪眉春有新进展?那为何不叫我去?” 他显然还在为此耿耿于怀。 司若真想给他一个暴栗,并且告诉他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有龙阳之好,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打算先说要紧事:“不是雪眉春,但他又怀疑与雪眉春有些干系。”他眉头微蹙,“玉延兄说……进来刑部牢狱中,有许多还未判批的犯人莫名其妙身亡,而后尸首便被拉走。这些犯人都是犯下重罪之人,虽说还未判决,但十有八九不是斩立决,便是流放,因而一开始他们死了也就死了。但按来说,他们哪怕再罪大恶极,死后也应先交还家人,见过最后一面,然而玉延兄却注意到,这些尸首是直接被人拉去乱葬岗埋葬的。” 他在沈灼怀旁边坐下,一边说一边思考,任由沈灼怀开始玩他的手指,也没有阻止他的意思。 “玉延兄……你与温玉延还挺聊得来。”沈灼怀轻哼一声,他看到司若又瞪他一眼,赶忙转移话题,“你是说他觉得这些犯人死得太不同寻常?他去过乱葬岗了吗?” “去了……吧。”司若有些迟疑,“玉延兄没有明说,他只说了乱葬岗尸体不少,那处又是多年宫中人处腌臜之物的地方……”他垂眸暗忖,“宫中……竟有人值守。” “乱葬岗那地方,的确不是什么能轻易靠近的。”沈灼怀眸色微深,他和司若解释,“原本那处只是周围穷苦百姓无处收敛亲人,日长而成的乱葬岗。但那里离宫道近,宫女侍卫们出宫回家大多都走的那条路,一来二去便开始有人在那里偷偷处置些不好在宫中处的东西……或者人。如今几朝过去,那里周围的百姓已迁走得七七八八了,只余下一个乱葬岗。” “那玉延兄莫非是怀疑……”司若手握成拳,指甲嵌进皮肉里,他声音很轻,只够他和沈灼怀两人能听得清—— “他大概是怀疑,狱中犯人莫名其妙身亡,或许与宫中之人有关。” 沈灼怀道。 他想到这一层,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 “刑部虽说多为他温家本家人,可毕竟那是在朝廷之中,再紧密的关系,也难免容易走漏风声。温玉延这怀疑的对象、”沈灼怀冷笑,直指穹顶,“也着实是胆大得通天。也难怪他连自己身边亲信都不敢找,要来找你一个局外人。” 沈灼怀话只说一半,但司若却完全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玉延兄让我回来考虑一下,要不要帮他。” 他抬眸,与沈灼怀对视:“我要帮。” 小剧场: 小沈:啊,我真像个变态!(感慨) 小司:(白眼)我也这么觉得。 作者有话说: 準備進入最後一個案子啦 第174章 温玉延会找到司若,自然是因为最近又死了个囚犯。 但这回温玉延却偷偷使了个主意,找来个与自己相熟的狱卒,委托他将一具病死的无名氏尸体运进狱中,偷天换日,将那囚犯死尸换出。 司若与沈灼怀一同来到与温玉延相约的地方,为保消息隐蔽,温玉延甚至没将尸体拉去义庄,而是直接送到了自己一间空置的宅子里,便匆匆寻了司若帮忙。 见到沈灼怀紧随其后,温玉延一愣,拱手行礼:“明之也来了。”他笑道,“听闻你最近回家了。” 沈灼怀点点头,轻哼一声,全当应了。 “他来给我打下手。”司若随口道,“玉延兄,尸体在何处?” 温玉延立刻道:“请随我来。” 两人跟着他拐入弯曲隐蔽的线路,一边走,温玉延一边和他们讲一些方才没来得及和司若说的情况:“此人是刑狱中一个囚犯,叫张大,大约三十余岁,正值盛年。”他从袖中摸出一把钥匙,打开房门,“请进——是个采花大盗,奸淫妇女不下十数,被捉拿后直接送到了京城。按律,张大定是要落个秋后处斩的。” 他们进入一间逼仄的屋子,像是柴房,但又被隐藏在层层的屋子里,更贴切的说法是这是个密室,比耳房大不了多少,里头放了一张板床,再进了三个大男人,几乎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 “这里隐蔽一些。”温玉延抱歉笑笑,继续道,“奇怪的是,最近死亡的囚犯都是突然急病死的,除去最初那个身子骨比较弱的犯人外,其他人,包括张大,他们身体都很好——甚至称得上健壮。”他掀开遮在板床上的白布,“狱中大夫说张大和他们得的是同一种病症,都是一夜之间便没了,但再追问,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温玉延说:“因此……我才想求小司大人你帮帮忙。” 白布之下躺着一具面色青白的死尸,唇色发绀,眼皮紧紧合着,整个人平平躺在板床之上。尸首已经开始发僵,但还未生出尸斑,只是皮肤白得有些可怖。司若朝沈灼怀点点头,沈灼怀随即让出半个身位,叫他靠近板床。他戴上手套,拨开张大的眼皮,又去检查他的手指。 ——唇色发绀,按道来说,像是中毒,但司若目前却并未在张大身上看到其他中毒的表现。 “其余囚犯,也是这般死状吗?”司若开口询问。 温玉延点点头:“是的。”他说,“基本见到的是这样的尸体——大夫说是会传染的病,但和张大一个牢房里的其他人都没有问题,只有他死了。” 司若捏开尸体的嘴,凑近一些去嗅闻——没什么异物的味道,他在沈灼怀的帮助下,将尸首翻了个面,仔细检查一遍,然而整具尸体是完整的——这就意味着张大并非受外伤致死。也怪不得温玉延觉得棘手——若只是简单的死亡,温玉延身为刑部中人,想必一眼便能瞧出端倪。 “可发现什么了?”温玉延紧张道。 “暂时没有。”司若摇摇头,问他,“张大死时玉延兄在现场吗?他是什么模样,和现在可有区别?” 温玉延思考了一下:“他……我是今日早些时候突然接到消息,说牢中有个囚犯不好了的。等我赶到狱中时,张大已经不行了,整个人呈‘大’字躺在地上,嘴微微张开,眼睛是闭合着的,手足……手足相当放松,很安详,像是睡着了,甚至面上还有些笑容。”他抵着下巴,“上回有个囚犯出事时,我也刚巧见过,与张大死得一摸一样。”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温玉延问,“还有,我突然想起来,不知有没有关系。他们被发现时,身上都有很多汗,领口与鬓发都是湿透的。张大也是如此。” “不像普通的毒杀,但也绝非急病而亡。”司若捏起竹叶大小的利刃,“让一让。” 飞光闪过,尸首身上衣帛被割碎,司若站立床边,面无表情地将更厚一些的刀片刺下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