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味道?” 司若一愣,他注意到沈灼怀眼睛里的焦灼:“你在哪里见过这种药?在清苍吗?” 沈灼怀只是摇摇头:“你先说。我不敢确定。” 见到沈灼怀这样慎重的样子,司若感到似乎有什么更严重的事情出现了,好像他们四人如今乘在一艘小舟上,原本只是顺着浪头去,然而湖心却突然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将他们卷入其中,难以回旋。 他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尽力用最准确的描述去告诉沈灼怀。 而温岚越也察觉到了沈灼怀的不对劲,她起身,转头,轻轻地将门窗带上。 沈灼怀眸中闪过一丝厉色:“我明白了。”他望向在场其余三人,平复一下呼吸,“这话出了屋子,你们就当没听过。”他说,“但是这个案子——我还是想继续查下去。” 沈灼怀唇瓣微动:“这药,圣上也在用。” “什么?!” “雪眉春吗?!” “圣上?!” 三人反应激烈,但均是大同小异的好一顿吃惊。 沈灼怀点点头,手指敲击着木桌:“那日我被留下,圣上突发不适,他身边大司监,也为他送上了这么一枚药丸,通体黑色,服用后顷刻转好,有如神助,并且——虽然离得远,但我也嗅到了一点血腥味。” 他当日便心有疑虑那是什么东西,只是面对皇帝,沈灼怀不可能如此不识抬举地说出自己疑虑,然而如今却知,那是他中过的毒——与人心调和成的所谓“雪眉春”。 温楚志拍桌:“好哇,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将这等都没查清楚来由的药递进宫里去!御医也是吃干饭的吗!长姐,咱们可赶快和朝廷汇报啊!不对,你直接进宫上奏吧!这事迟不得!” “不可。” “不可!” 还没等温岚越开口,司若与沈灼怀就异口同声地严辞回绝了温楚志的要求。 “目前为止,这都只是马复的一面之词。”司若缓缓开口,灯花“噼啪”闪了一下,变得有些暗起来,他一边起身去添了些灯油,一边说,“纵使我们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可朝廷呢?皇上呢?没有证据,这不过空谈。况且,听沈明之的意思,皇上并不想太多人知道他真实的身体状况——” 他眸色微暗:“若我们就这样贸贸然冲进宫里去,怕是沈明之就要先没了性命。” 但沈灼怀顾虑的倒不是他自己,他顾虑的是那个逃走的、分明已经失去狺人助纣为虐,但却还能够在京城这个地方兴风作浪的沈德清——他不好当着温楚志的面明说,但眉头已经皱得深深的。京城不比别处,更不比山高皇帝远的原苍川,沈德清能够在这里作乱……他一定还有盟友。 甚至这个盟友,势力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大。 沈灼怀与司若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了担忧神色。 突然,一阵狂风刮来,刚才只是被温岚越轻轻带上的窗户被吹开了,肆虐的风“忽”的一下,将前厅中唯一的光源吹灭,屋中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这怪风!”温楚志嘀咕了一句。 这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吹得大家心里都有些发毛。一阵窸窣声音过后,沈灼怀摸黑去用火石重新擦亮了灯芯,光芒又再度出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侧光之下,温岚越的脸半明半暗。 她说:“此地并非他川,而是京城。我们行事必须要心,不得鲁莽。”温岚越顿了顿,“等天亮,你我等去寻京府尹罢。” 作者有话说: 早上好,新的一天,新的困困QAQ点点海星,资助作者不再困倦!!! 第153章 天刚刚微微擦亮,这雪又开始下起来,洋洋洒洒,把地面铺满了一片银白。 司若他们几乎一夜未眠,均只是伏在案上假寐,微微阖了个眼的功夫,便又被管家叫醒,说天亮了。出门时雪已经几乎有人的脚踝那样深,好在管家提前叫人备了车,才不至于他们连门都出不了。 今日不知是不是又一场硬仗。 司若微微叹了口气。 沈灼怀坐在他身侧,自然听得见他的哀叹,悄悄抚摸着他的背脊,试图做一些无声的安慰。司若本就疲倦,被这样一抚,更是倦上心头,索性侧了些身子,微微靠着沈灼怀的右臂,眯了眼睛。而沈灼怀则继续像安抚只炸了毛的猫儿似的,轻轻替他捏着酸胀的脊椎和肩头,心中阴郁却一刻也未有减轻。 他们其实很明白,这说到底,是无法避免的。只是谁又愿意如此辛苦的、提心吊胆地活着呢?那总归是太累了。 他抓住了司若的手,司若很快回握,仍旧合着眼,但交握的两只手,却好像在给彼此力量。 看着沈灼怀与司若这一对爱侣的担忧模样,温岚越也忍不住喟叹一声。 除去温楚志之外……她应该是在场唯一一个知道两人全情的人。但温岚越还有另层身份:她是天子近臣,朝廷命官,对朝野之事的敏锐程度更胜过在野的沈灼怀,但就连她,也不知沈灼怀口中皇帝的真实身体状况。皇帝是天子,是最高掌权者,然而如今圣上,膝下却无一个群臣满意的继承者…… 温岚越摇了摇头,掀开轿子的门帘,向外看去——银装素裹之下,京城依旧一片的平和安定,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好像也将永远这样下去。 可暴雨前的云层,也总是看起来过分安定的。 不多久,轿子就停下了。 积雪的云层遮蔽半亮天光,下轿之时,映入司若眼帘的便是那门前一对威武石狮,口含石珠,但大抵是由于光线的缘故,那石狮铃铛大小双眼只觉忽明忽暗,仿佛盈盈映着火光——司若止住脚步,与没有生命气息的、突出的石狮眼眸相对,心头不知为何,像有块巨石压顶。 这是种异常的预兆。 按来说,这是为民伸冤,正大光明之处,然而这半晴半雪之日,却叫门前双狮生异,仿佛让人置身鬼府。 到底还要发生什么,才会有这样糟糕的直觉涌上心头? 沈灼怀一直牵着司若的手,他觉察到司若的止步不前,也发现司若的手逐渐发凉,甚至还出了些冷汗。 他更用力地握了司若一下。 司若看向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灼怀看着司若的眼睛,轻声道。 沈灼怀这话其实并没有安慰司若几分,但他知道,他说得对。看着都在门前等待他的大家,司若平复了一下心绪,轻轻挠了挠沈灼怀的手心,叫他放开自己的手,然后跟着众人一起上了京兆府的台阶,敲响那笨重门环。 “吱呀”一下,门打开了,里面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的卫兵。 温岚越禀明了身份,便开口道:“赵大人昨夜可当值?我们有急事相寻。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