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死去”,心底早早恨上了钟家,原本他打算在来的路上劫走钟再千身上财物,直接离开的,却意外得知钟再千要参与的商贾棋可以不认身份直接当官,心里便打起了取而代之的主意。 这也是来到了客栈后,钟大敢于黑吃黑的由来。 到了客栈前,钟大便假称游戏危险,担心主家安慰,愿意与钟再千调换身份,伪装一番,为他排除风险。而这钟再千自幼恣横,也是个对外怂的,从来没想到自己养的一条狗有敢于反咬一口的心思,便主动与钟大换了衣裳,结果被钟大囚禁在室内,虐杀致死。 钟再千一家作奸犯科,养出一群看家恶犬,却没想到最后却也让家中独子死在了恶犬口中,当真也是自作自受。 想来钟大说得这样痛快,大抵也是猜出了沈灼怀与司若身份不一般,想借他们的手,来除掉钟家。杀人是死罪,钟大已不可能再出去了,但钟家却不一样,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怕他们还会继续这样下去。 听完钟大的供述,沈灼怀与司若对视一眼。 “怎么,你觉得他在撒谎?”司若问沈灼怀。 沈灼怀却摇摇头:“并未,他已是戴罪之身,只等一死,若没有深仇大恨,不会这样说。” 二人走出了房间,留下钟大与钟再千的尸体在里头。 司若微微蹙眉:“……你该不会,已与钟家联系上了吧?” 沈灼怀却笑而不语:“且等着吧。” 司若不明白沈灼怀的意思,又在神神秘秘隐瞒着什么,正想再问,殷宝却已经领着广泽当地值夜的官员到了,为首一个文官身后,正是今日他见到的络腮胡捕快等人。 见到司若,络腮胡捕快附耳与那文官说了些什么,文官便冲司若行了个礼:“不知沈世子莅临,广泽有失远迎!如今世子又帮我等捉拿凶犯,下官实在是感激不尽!”他顿了顿,似乎想起来自己没有自我介绍,赶紧补充道,“在下广泽县丞张宇,这位是龚捕快,今日已与沈世子见过了。” 原本今天只有络腮胡捕快在的时候,为了自保伪装自己是沈灼怀,司若还没觉得怎么,可如今沈灼怀就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后,叫司若竟生出几分羞恼,耳热起来,他余光瞥了沈灼怀一眼,沈灼怀眉眼带笑,似乎完全没有纠正错误的意思。 而殷宝也是个惯会看眼色的,沈灼怀都没说什么,他自然也不会讨嫌。 司若抿抿唇,咳嗽两声:“张县丞不必多谢。”然后便不再开口。 张县丞看到站在司若身后,仪态雍容的沈灼怀,眸中闪过一丝惊艳:“这位公子是……?” “在下司若,不过一介书生,是为沈公子的……挚友。”沈灼怀抱拳作揖,暧昧笑道。 但沈灼怀一身风度,确实不像个书生,更像个纨绔公子或是武人,张县丞嘟囔着“司家,司家是哪一家……”,似乎是在认人。 司若暗暗踹了沈灼怀一脚,沈灼怀神态自若,开口道:“大人不若先进去看看案情?” 张县丞想想也是,就跟着殷宝进去。 司若又踹了沈灼怀一脚,声音很轻,语气里却带着威胁:“沈明之,我劝你不要再借着我的名头乱说话。” 沈灼怀与司若缀在一群人身后,闻言,他低下脑袋,附在司若耳边:“咦,司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又要乱说话了?” 司若白他一眼,大步走进屋子里去。 见到来了官,钟大更是一口气将事情说了个清楚,当然,无论是他还是沈灼怀等人,都很自然地敛去了商贾棋之类的事情,只说了钟再千是怎么死的,钟家又是如何如何。 当然剩下的事情,自然不会再与沈灼怀、司若有关了。 他们带着行李包袱直接换了一间空房——毕竟原本的屋子已经成了尸体现场。 关上门,将外头的喧闹都遮挡一空,司若方才叹了口气。 又一个案子了结了,他们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歇息。 这间屋子比起先前他们那间要更小一些,但大抵是因为上一任住户有薰香的习惯,如今哪怕离开,屋子里还有些隐隐的木质香。司若点起灯,将窗户推开撑住,凉风款款席卷进屋,吹尽了那点淡而轻的香气。 看看外头天色,已经有些亮了。 这间屋子能看到街边,更夫背着铜锣,在墙下巡走,大抵是快要到五更天。 沈灼怀还没说什么时候要离开广泽,看来可以好好睡上一觉……司若转过身去—— “沈灼怀,你上我的床做什么!” “如你所见,睡觉啊。”沈灼怀怀里抱着一床被褥,懒洋洋地在床榻上打了个滚,“司公子,好歹你我也有同房之谊数日……让我今夜和你睡上一觉,成不成?”一副赖皮模样,根本不像个世家子的样子,叫司若怀疑当初与他在书院见第二面时,见到的那个威风的沈世子,到底是不是他沈灼怀本人。 司若一言不发,脱下鞋袜,踏上了床。 沈灼怀眸光一闪:莫非司若真心疼他,愿意让他合睡一次了? 但这年头还没有落下,沈灼怀便敏锐察觉自己腰部一疼——司若一脚将他踹到了地上。 “哎,你!”沈灼怀吃瘪,皱着眉头揉着自己的腰。 司若自然没有用死劲,否则按照他对人体经脉的熟知程度,沈灼怀就不该是在地上坐着揉腰,而是要叫人去抬他上医馆救命了。 但哪怕没有用大力,也还是疼得啊! 沈灼怀死皮赖脸地又凑过去,满脸委屈,好似他不是被司若从床上踹下去,而是个新郎官被新娘赶下床似的:“喂,司公子,要不要如此冷心肠啊,我不过就说了我是你的‘挚友’,我们一路生死,还不能称作你的挚友吗?” 司若一拉被子,将脑袋盖住,别过身去。 沈灼怀一天天尽说这些个容易令人误会的话……他都怀疑沈灼怀从前到底有多少个如此“挚友”供他愚弄了。 司若在被中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 慢慢的,他似是觉得闷了,又将那摞成一堆的被褥掏出一个洞,只露出脸来。 依旧闭着眼。 没过多久,便传来他绵长的呼吸。 沈灼怀抱着一床被子坐在地上,看着司若那微微皱着眉头的小脸,轻轻地笑了笑。 他站起身,走到烛台边,吹灭了烛台,瞬间,房中便恢复到一片漆黑的状态,只余下一点窗外月光的余晖。 天确实要大亮了。 沈灼怀走到窗前,关上窗,叫屋子里更黑一些,让司若睡得好些。他轻手轻脚,脸上敛去了以往的调笑,而是多了几分温柔。 “晚安。”他低低道,声音如弦动一般低沉缱绻。 作者有话说: 下章本案结束~来求一求海星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