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来者不善,我们观察了几天,却发现他很安分——字面意义上的安分。如此,我们慢慢放松了警惕。 已经没有了毁灭世界条件的大Boss也没有了威胁性。很快我就学会了无视他的存在,哪怕他就站在我旁边,我也能面不改色:“说起来,今天是六月二十号?” “嗯,快要放暑假了呢。” 蝉鸣声透过玻璃闯进教室,燥热的、明亮的、纷闹的夏天已经到来。 山本武后仰在椅背上:“好吵……到时候我们去抓知了怎么样?” 我没抓过知了,兴趣顿时转移了:“抓知了好玩吗?” “好玩!”沢田纲吉兴致冲冲地说,“知了们都呆呆的,有次我一个网抓了四只知了!” 我打了个响指:“提案を受け入れる!” “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的脑子又绕了回来,“我想说的是,我生日快到了耶。” 关于生日,我没有多少具体的概念,当然,我也没有要隆重地过生日的想法。但我之前和云雀恭弥说过了这事、总觉得如果不和他们说一声,会很奇怪……? 出乎意料的是,这群家伙没有马上做出反应,而是彼此对视了会儿,气氛很尴尬。 发生了什么?我有些纳闷。 站在旁边、被我们当成背景板的白兰反而很应景地问:“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六月二十四—— “六月二十四,”沢田纲吉说,“本来以为月见同学会忘记,没想到居然记得吗?” 我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会有人真的忘掉自己的生日?” “因为阿临总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山本武说,“本来还以为能彻底瞒到那天。” 狱寺隼人也“嘁”了一声:“正常来说,提前四天才说自己的生日,根本就没给人准备的时间吧!” 我反应过来了:“你们都知道了吗?” “当时阿临说的时候就记住了噢,”山本武无奈道,“本来还以为你会一直迟钝到四天后……” 他们这几天确实会在放学后神秘失踪。我们走到了学校门口就会分道扬镳。我当时以为这群家伙终于有了青春期男生的秘密,没想到是为了我吗? 我好奇地问:“你们准备了什么惊喜?” 棕发少年无奈地捂住了上半张脸:“惊喜这种东西、怎么会提前说出来啊!” “提前说也没关系嘛,”我善解人意地说,“我听了之后就会忘记的。” “不行不行,这可是我们准备了很久的惊喜,阿临还是满心期待吧!绝不会让你失望的。”山本武双手合十地拜托我。 狱寺隼人也说,生日惊喜这种东西是不该提前告诉当事人的。 他恶声恶气地说:“你这家伙就不能四天之后才反应过来吗!” 那我还真是抱歉啊,但我真没发现你们在准备生日惊喜。我默默地望天:“真的不能提前说吗?” “真的不能!”他们异口同声。 只有白兰唱反调:“我建议你们提前说出来。” “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如果你们说出来,就和我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了。” 白兰一直都是这么个欠揍性格对吧?! 几人对他怒目而视,好不容易保持了几个小时的和平马上荡然无存,大家跑到教室外的空地上,轰轰烈烈地打了起来。 一刻钟后,云雀恭弥姗姗来迟,“咬杀!” 这是血脉……校园压制吗?所有人都脚底抹油好像屁股被咬一样了。云雀恭弥,恐怖如斯。 今天也是很咬杀的一天呢。 · 到了我生日的前一天,我的手机逐渐变身某A5,响个不停,机背发烫。 话外一提。我的旧手机回到十年后又能用了,里面通讯录加了很多新的号码,经常一打开就会有消息堵在屏幕上,非得用一键清除才能处理掉。 今天更加离谱,我点开的时候,屏幕卡顿了大概三秒,之后陆续不断的消息往上滑,一瞬间我脑海中闪过的念头是:谁把我的号码投到了同性恋网站? 给我发消息的却都是熟悉的号码。而且,每条号码的内容都还不同。和以前我打开手机、空荡荡地没有半只蚊子的场景形成了鲜明反比。我随手点开一条,斯库瓦罗的,“Voi!你明天生日,为什么不早说?!” 其他消息都围绕着“生日”进行。我简直要以为我是天下第一偶像了。哪来那么多粉丝啊? 眼不见为净,我默默把手机扔进抽屉,“咚”一声响,自己则趴倒在桌子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 “醒醒、醒醒、下课了。” 肩膀被小幅度地推动,睁开眼睛的时候大家围在我身边,如果我是个社恐我一定会吓死的。我若无其事地问:“准备好明天让我感动的惊喜了吗?” “……压力一下子就变得很大……”沢田纲吉小声地说。 “不过没关系!我们有信心!”山本武鼓着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站到甲子园上了。 我们依旧是走到学校门口就分开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感觉很奇妙:哇,心知肚明他们是要去为我准备礼物和惊喜。这算得上是人生提前告知吗? 糖果的甜味在空气中蔓延,白兰出现在我身边,他嘴里嚼着棉花糖,说话时甜腻得让人不忍直视:“是在感动吗?” 我偏过头看他,实在搞不分明他出现在并盛的动机和理由,开玩笑地问:“你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看我现在的表情吧?” “唔……我更希望这样的表情是为了我而出现。”他歪着头说。 十年后的白兰,在八兆亿世界的精神灌注进他一人的脑细胞中后失去了所有战斗力。他体验了当年我的感受,唯一不同的是,他不需要杀死自己,我解除了术式后,他缓了一天,老老实实地接受了落败的事实,和彭格列签订了合同。 他轻描淡写地说:“那种把自己从八兆亿世界中剥离出来的感觉……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和太阳也不遑多让的……” 命运的光辉照耀着一个濒临崩溃的灵魂。 他笑眯眯地道:“说起来,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你同样感受过八兆亿同等的世界。这算是独一无二的羁绊吗?” 这也算羁绊?那我和街口卖豆饼的老板娘也有独一无二的羁绊。我冷酷无情地说:“不算。” “已经猜到了。你还真是冷酷无情啊~” 他不以为意地说,突然靠过来,离我更近。在我狐疑地看他时,他将一根发带递了过来:“礼物。” “这礼也太轻了。” “礼轻情意重嘛。如果阿临喜欢的话,我愿意送给你戒指~” “那倒也不必。”我对戒指仍然有敬畏之心。 我把发带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