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继续向前,而后一把抓住了我。 “嗒、” 当他抓住了我,这幻境的中心时,以我为点构建的虚幻在刹那之间破碎,发出支离破碎的响声,如同一面镜子被摔碎,云雀恭弥脸上带着血,探出手抓住了镜中的我。 “……”呼吸的声音很近。每个人的呼吸都不同、而这一道属于云雀恭弥。 他又按了一下我的脸,手上的血在我的眼下留了痕迹,他说:“确实没有死。” “下次不要再造谣了。”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久久地停留,仿佛一只鸟跨越重洋而来,停在枝头,抖落身上的残雪,就只为了这样看我一眼。 我打开他的手,轻盈的血气便离我远去,他收回浮萍拐,没有了再打一场的兴致:“要睡了么?” 其实我觉得他更该睡一觉。从他风尘仆仆的衣衫来看,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眠,加上他身上被割开的伤口,那样狼狈,他该找个地方好好休息才是。 但他却没有离开,而就站在那儿看着我。奇异的是,他的目光不带侵略性而融入了夜色之中,哪怕是我这样睡眠很浅、警惕十分的家伙,也在这样的目光中垂垂欲睡。 时间是凌晨两点,我确实困了;当杀手的时候我可以通宵三天三夜,可我已经很久没有当一名合格的杀手,我似乎放松了警惕,像正常人一般拥有了昼起夜眠的作息。 杀手放松警惕即是死亡的第一乐章。然而我感到信任:十年后的云雀恭弥值得我信任。意识到这一点后,我没有再管他,而是闭上了眼睛。 呼吸声在月光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又朦胧地放大,直到近在眼前。 又片刻后,那道呼吸远去了。 那只鸟儿似乎只是为了这一刻,完成任务之后,它振一振翅膀,回到了枝头,凝望着树下的人。 我彻底陷入了沉眠。 · 玛蒙曾经说过,他在我的梦中立下了锚点,当我想起他的时候,神秘主义者将出现在我的梦中,以幻境与现实之间的通道。 我几乎没有想起他的时候。我常年有很多东西要思考,“沢田纲吉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数学题都能做错”“狱寺隼人如何随身携带大量炸药”“山本武的竹剑化为真剑是否科学”,诸如此类的问题占据了我的脑海,我给玛蒙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比如说我发现家里的垃圾没有扔的时候。 只在他入梦的时候,我才会后知后觉:我似乎对他有过想念。 当一片雾气出现在明亮到刺眼的灯光中时,我的视野开始发暗,仪器滴滴的声音变得急促,而后是一段慌乱的脚步声,我头痛欲裂地闭上眼。 再睁开眼时,玛蒙已经出现在了我的梦中,他的身影有些虚幻,仿佛没有实体。斗篷笼住了他的身体,只露出一点下巴:“你的梦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所以这是我的梦。 我说:“你又为什么在这里呢?” 他狡诈地说:“因为你对我产生了想念的情绪。就是这样。” “但你已经死了吧,”我说。 在密鲁菲欧发射七三射线之后,本身就受到诅咒的彩虹之子更加受到限制。射线加速了他们的死亡,十年后的Reborn不久前在外派事务中失踪,除了拉尔·米尔奇之外的其他彩虹之子全然失去了音讯,在没有大势力构建庇护所的前提下,他们死亡的几率约为百分百。 虽说大家的关注点大多集中在我和沢田纲吉的“死亡”上,但在这段与密鲁菲欧的战争中死去的人不计其数。玛蒙可能死了——我认识的其他人也可能死了——诸如这样的死讯,我从来不主动去问,某种意义上我在扮演鸵鸟,不得到某种讯息,我就会认定它不存在。 玛蒙的嘴角向下撇,看上去不大高兴:“如果我死了,为什么我会站在这里?” “你一点幻术都没有用上,”我尖锐地指出,“你只是利用我的梦,巧妙地构建出了你的影子。” 他狡猾地说:“这一切的前提在于你的梦中有我。” 我梦中的场景随着我们的话语而切换。上一秒还在苍白如纸的实验室,下一秒我们已经在意大利的房屋上悬空,俯瞰着这座盘枝虬错的城市。他漂浮到我身边,绕着我转了一圈,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幻术师根本不怕死亡,”他说,“幻术师可以构建自己的生命。” 就像库洛姆可以用幻术为自己构建出被碾碎的手指头一样,玛蒙甚至可以用幻术全然造出一个自己来。作为曾经的彩虹之子之一,他的幻术登峰造极、只要他想,他可以“永生”。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我被记住。” “我将在你每一个交错的梦中出现。哪怕你的一生中只再想起我三两次,我也将在你的梦中永恒。” 听上去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的掉san的说法。我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幻术师却愉悦地弯起了嘴角,奸计得逞一般,他说:“你永远忘不掉我了。我会永远存在。” 我不得不冷静地提醒他:“等我死去的时候,你的永生就成为了泡影。” 他看了我一眼:“没关系。我需要的也不是永生。” 意大利的夜色涌动不停,如流水般汹涌的时间无停歇地向前仿佛没有终止直到世纪末;可是你要记住,我需要的从来不是永恒的故事。 纵使刹那,有你的那一瞬间也已成为绝响。 · 我睡得好不安稳,早上把我喊醒的不是手机闹铃,而是山本武他们在门外的打闹声。 “要敲门吗?进女孩子的房间要敲门吧?” “那家伙居然一觉睡到现在!真是太不恭敬了!就应该炸开她的门、让她亲自迎接十代目才对!” “这就不用了吧……啊啊住手啊!真的炸开了门的话我们绝对会被扔下十八层楼的吧!” “如此有失意大利绅士风度的行为,狱寺,你这家伙也还差得远呢,”Reborn坐在山本武的肩膀上,压低帽子说。 山本武充当和事佬:“闯进别人的房间太势力了,我看我们还是敲门吧?阿纲你来?” “不用了,我来了,”我一把拉开了门。 山本武一马当先露出了笑脸:“哟!阿临你刚好醒了吗?” “我是被你们吵醒的。” “啊哈哈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那要和我们一起去吃午、早饭吗?” “是想说午饭吧!绝对是午饭啊!怎么会有人中午十二点吃早饭……” “十代目说是午饭就是午饭!你这家伙,不许反驳十代目!” 吵吵闹闹的声音,青春洋溢的笑脸,钢铁冷肃的基地中充满了少年们的笑闹,来到十年后一直得到的坏消息此时都在我的脑中清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