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斤的斧子在庞达手中宛如轻薄的剑,空气击打在斧面,发出悦耳的脆响。庞达未手下留情,每一招都是冲着打飞扶桑去的,可扶桑也不是吃素的。 如果说庞达壮实得像一座山,那扶桑就灵活得似鱼,她避开庞达挥过来的斧子,绕到他背后,才抽出盘在腰间的长鞭,用力朝庞达挥去。 鞭子缠住庞达脖子,扶桑不曾手软,手上用劲,鞭子缠紧,庞达脸瞬间涨红。 庞达大嗬一声,没有放下斧子,竟生生转了个身,怒视着扶桑。庞达抬高手,斧子直直地劈了下来,扶桑察觉出庞达的意图,当下也没犹豫,立马将鞭子抽了回来。 鞭子是她的武器,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扶桑面色一冷,握着鞭子迎了上去。 虽然昨晚才和扶桑打过,谈夷舟对扶桑也有了一定认识,但此刻见扶桑出手果断,面对庞大的双斧也未曾胆怯,谈夷舟仍不由暗叹,同时又自觉欣喜。 解奚琅身边有这样的人在,谈夷舟才放得下心。 第20章 “好生厉害的鞭法。”见扶桑出手变凌厉,有人感叹起来:“不知这是谁家的弟子,我竟从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她好似是第一次露面。” “江湖上倒是有一些擅长用鞭的人,可是看这女娃使的招式,也不像那些人的徒弟。” “别光看女娃娃了,和她对战的这人亦不能小觑,那两把斧子重过千斤,到了他手上却如同木棍,听话得很。” “这人又师从哪家?我怎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倒是有点印象,他去年与人打了一架,后面结束衣服都被血沁透了,受了好重的伤。” 听到这里,有人惊呼:“此人身手了得,绕是我对上他,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胜,竟然还有人能伤了他?” “伤他的是谁?江湖里有这一号人物吗?” 说这话的人表情唏嘘,声音低了下去,似是怕旁人听见:“还能是谁?自然是谈夷舟呗。” 原先还闹哄哄,一脸好奇心的众人在听了这句话后,竟然默契地住了嘴,一时谁也没开口。 谈夷舟年轻虽轻,名气倒不小,这不仅是因为他是沧海院的嫡出弟子,武功高强,更因为他是一个疯子。七年前扬州解家满门被灭,官府都贴了文书,证实了解家无一人生还,谈夷舟却不相信,硬是把扬州翻了个底朝天,最后还是沧海院来人把他带回去的,这些年一直满天下的找解奚琅。 想到解奚琅,有人叹了口气,唏嘘道:“解奚琅这等惊才绝艳的人,若是没……此时怕已名满天下。” 谈夷舟都这么厉害了,解奚琅作为他的师兄,不可能差到哪里去,何况当年解奚琅还没离开沧海院,就有人称他为同辈第一人。 “解大师兄确实惊才绝艳,当年我远远见了他一眼,他就像仙人一样。” “要是他没死,解大师兄大概已经闻名江湖了。” “解奚琅用得着现在闻名江湖吗?当年他就可有名了,多少家中有女的世家想同他结亲。” 几人越说越唏嘘,最后竟不约而同叹起气来,感慨道:“可惜了。” * 这些人聊了什么,谈夷舟是不知道的,不过有一点他却和这些人想法一致,尽管庞达两把斧子唬人,他却奈何不了扶桑。 事实确实如此,比试到现在,庞达已有些力不从心,攻击慢了下来。扶桑却没一点变化,她察觉到庞达出手慢了,毫不停留,鞭子狠狠抽了上去,庞达躲闪不及,硬生生吃下这鞭,痛哼出声。 庞达自入江湖来,除在最开始吃了亏,和不久前被谈夷舟教训得很惨,之后何时如此狼狈过?庞达心中不忿,张嘴大吼一声,握着斧子就朝扶桑奔去。 可扶桑哪能让庞达如愿?扶桑手腕一扬,鞭子就跟有了意识一般,紧紧地圈住庞达的脖子。脖子被禁锢住,呼吸陡然变困难,庞达涨红了脸。 扶桑没再浪费时间,亦没有藏拙,脚点地飞起来,再一脚踹上庞达胸口,直接将人踹下了比试台。 场内静了一瞬,旋即爆发出惊呼:“厉害!” “今天的比试比昨天好看多了。” 扶桑能赢,在谈夷舟意料之中,这会儿她赢了,谈夷舟并不意外,而他看了扶桑一眼就收回视线,侧过头去看解奚琅:“先回去?” 解奚琅来这儿本就是为看扶桑比试的,如今扶桑胜了,解奚琅自然不会再呆下去。解奚琅没理谈夷舟,起身往下走,谈夷舟忙追了上去,伞还不忘往解奚琅那边倾斜。 解奚琅戴了帷帽,旁人看不到他的脸,可谈夷舟是江湖名人,认识他的人不少,先前他撑伞站着,一动不动的,并不引人注目,现在撑着伞追人,倒是引来不少人注视。 这一看,就有人认出谈夷舟了。 “他怎么来了?”有人皱眉惊讶:“往年他不是很不屑这类比试吗?” 谈夷舟是沧海院弟子,师承掌门,看过的上等的功法不知凡几,又出自谈家,不缺钱财,哪看得上晋云宗备的礼。 但今年他怎么来了?众人百思不得其解,而更让大家奇怪的,是往日的冷面阎罗,半天不说一句话的人,此刻竟然脸上带笑,嘴角的弧度就没落下来过。 哪怕站他旁边的人并不搭理他。 众人大惊,忙转移视线去看他旁边的人,只是谈夷舟身侧之人戴了帷帽,众人看不清脸。 * 两人回到小院时,扶桑还没有回来。 看了半个时辰的比拼,纵使站在荫凉处,谈夷舟还不嫌烦的给他撑着伞,可太阳不饶人,解奚琅仍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很不干爽,十分难受。 于是一回来,解奚琅就让人备水沐浴,至于谈夷舟,解奚琅并未和他说话,院内伺候的人看解奚琅不搭理谈夷舟,也默契地住了嘴。 一时谈夷舟人虽站在小院,却恍若空气。 被忽略了谈夷舟也没觉得不自在,他挑了把椅子坐下,边等解奚琅边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意外与解奚琅重逢,打了谈夷舟个措手不及,让他乱了阵脚,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一颗心全挂在了解奚琅身上。 这过了一天,谈夷舟总算缓过来一点了。 谈夷舟这些年跑南跑北,除却寻找解奚琅,更为了调查解家满门被灭的事。解家是扬州世家,根基深厚,与人为善,从未和人有仇,于情于理不该造此劫难。何况就算有仇,这得多大的仇,出手之人才会灭人满门? 只是事情发生时,谈夷舟还在沧海院,他没能第一时间赶到扬州,能掌握的信息本就少了不少,而等他到了扬州,官府已经将解家拾掇好,解家人的尸骨、骨灰,也收拾好了。 那把火烧得大,但好在发现的及时,又有邻里相助,才得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