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解奚琅还是没说话。 羡竹摸不清解奚琅是什么想法,但作为手下,他有责任保护解奚琅。于是羡竹顿了顿,又开口道:“属下同谈夷舟约定半月后给消息,但事关主子,不知属下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是说没找到,还是……杀了他?” 解奚琅的存在是冯虚楼最高等级机密,作为解奚琅的手下,羡竹有义务保护解奚琅,若是谈夷舟威胁到了解奚琅,他就会让他死。 “不用。”不过让羡竹意外的是,解奚琅竟然否决了他的提议。 解奚琅说了不用,羡竹没有再劝,他低着头,等着解奚琅往下说。 “随便报个地点。”解奚琅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随口回道。 羡竹嗯道:“羡竹明白了。” 解奚琅挥手让羡竹退下:“我乏了,你下去吧。” “是,主子。” 羡竹拿着木牌退出房间,而靠坐在床上的解奚琅,也没有再看书。他把书放到一旁,仰躺下去,盯着床顶看。 谈夷舟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从前他不过是帮了他几次,谈夷舟就能不停往他的小院送东西,如今两人又打了照面,若是什么都不跟谈夷舟说,解奚琅笃定谈夷舟一定能做出很多疯狂的事来。 解奚琅不想这样,或者说,谈夷舟是个麻烦,而解奚琅讨厌麻烦。 第6章 羡竹离开后,解奚琅又睡着了,只是这次他睡得不太安稳,他做起了梦,梦到了少年时的事。 梦里的他才十五岁,还留着长发,仍在沧海院求学,平日除了习武,便是窝在他的院子里,折腾头发,做自己喜欢的事,时不时给师弟师妹断案。 梦中他刚洗了头,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二师妹晏笙便匆忙推门跑了进来:“大师兄,不好啦!” 晏笙家世显赫,父亲是朝廷命官,母亲亦是大家之女,因为自幼身体不好,于是被父母送来沧海院,想让她习武,以强健体魄。 晏笙来沧海院时,这一辈才解奚琅一个弟子,两人又年龄相仿,所以初来乍到的晏笙很快就和解奚琅熟了起来。沧海院招生没有限制,但不知道为什么,沧海院很少有女弟子,晏笙年龄小,长得又可爱,因而来沧海院没多久,就俘获一众长老和师哥师姐的心,快被宠上天了。 也正因如此,晏笙性格骄纵,等沧海院这一辈的弟子慢慢变多,她还成了弟子里的“大魔王”,经常带着师弟师妹去探险。 解奚琅了解晏笙,一见她这样,就知道她又惹事了,便拿起簪子将头发挽好,冲晏笙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来:“怎么了?” 晏笙却没有立马回答解奚琅,反倒在他旁边坐下,一瞬不动地盯着解奚琅看了半天,最终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师哥,今天你也很漂亮。” 解奚琅无奈了:“又耍嘴皮子。” 晏笙今天穿了一件桃花色的裙子,刚才咋咋呼呼推门跑进院子时,宛若话本里描写的桃花仙子。 “没耍嘴皮,师兄本来就很漂亮。”晏笙与有荣焉道:“江湖里谁不知道沧海院的解师兄是个大美人啊,上次师父带你去参加师伯的寿宴,不是还有很多别的门派的弟子看你看傻眼了吗?要我说,师兄你就是……” 眼看晏笙越说越离谱,解奚琅听不下去了,忙打断她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闻言,晏笙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她之所以说那么多,撇开两分真心后,剩下的八分全是因为借此投机取巧,好让解奚琅站在她这边。 “长老布置的任务太无聊了,我就想带大家出去玩,大家都答应我了,就谈夷舟不理我。”晏笙生气道:“他不理我,不肯去就算了,结果他还想跟长老告状。” 晏笙显然被谈夷舟气急,哼哼道:“大师兄最好了,你快帮我教训教训他。” 原来是为这事。 解奚琅了然一笑,反问晏笙说:“谈夷舟还没答应你,怎么就叫大家都答应你了?” 晏笙怔住,没想到解奚琅会这么问她。 “难不成你又强迫他们了?”解奚琅继续笑着问。 这种事上,晏笙是有先例的,之前晏笙想玩游戏,可大家觉得不好玩,就没有理晏笙。结果晏笙狐假虎威,搬出解奚琅,说是他想玩,她才来叫他们的。众人虽然疑惑解奚琅竟然会喜欢玩这样的游戏,但听到是解奚琅让晏笙来喊人的,还是跟着晏笙去了,等到了地方才知道晏笙说了假话。 解奚琅一猜就准,晏笙四处乱看,就是不看解奚琅。 解奚琅没忍住笑:“长老忙,没时间盯着你们习武,便拜托我代管你们,作为师姐,你不教他们武功,反倒带他们偷懒?” 晏笙性格虽然娇纵,可神奇的是,在解奚琅面前,她却格外的听话,而且明明解奚琅是笑着的,说话也温柔,晏笙就是不敢像在别人面前那般放肆。 晏笙低下头,哦了一声说:“我知错了。” 解奚琅说这些,本意不是让晏笙反省,所以听到晏笙说她知道错了,解奚琅还有些无奈。不过解奚琅没有再说什么,而站起身往外走:“走吧,去看看大家学的怎么样了。” “好勒。”晏笙高声应了句,提起裙子去追解奚琅。 * 刚入门的弟子,都在武堂学习,解奚琅和晏笙赶过去时,新生弟子正在武堂前的空地自由练习,见解奚琅来了,大家纷纷停下,一脸欣喜地看着解奚琅,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过来了。 新生里有胆子大的,热情地挥手,和解奚琅打招呼:“大师兄好。” 有人开了头,就有人跟风,一时空地上大师兄声不绝。 但有胆子大的,就有内向的,见到解奚琅了,明明很想和他问好,却怎么都张不开口,只敢偷偷打量解奚琅。 而除了这两类人,还有一种人,他既不打招呼,也不偷偷打量人,相反他是另一种直白,从解奚琅走进武堂起,他就直勾勾地盯着解奚琅看。 这人只有一个,那便是谈夷舟。 只是此时的谈夷舟,远不如后来的他,这会儿的谈夷舟又瘦又黑,看着像猴,唯独眼睛很亮,解奚琅和他隔空对视上,忽然浑身一震,从梦中醒来了。 * 常言道,梦做过就忘,但人刚睡醒时,还能清楚地记得做的梦。 解奚琅躺着没动,任由思绪发散了片刻,等不记得刚才做了什么梦后,他才撑着床坐起来:“扶桑。” 一直守在门口的扶桑:“属下在。” “几时了?” “午时一刻。” 解奚琅以为他睡了很久,结果还没睡一个时辰。不过既然醒了,解奚琅便不准备再睡,他让扶桑去备热水,掀开被子下床了。 与此同时,城外树林。 昨晚刚出城时,谈夷舟还追得上解奚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