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纱说,“虽然你们小时候关系好,但人心总会变。” 纱纱小声:“这么多年过去,说是朋友都勉强。封木,你还是要多多提防点,万一他趁你不在了,顺点你家里的值钱东西然后跑了,你怎么办?” 封木瞥了眼余甚衬衣上那道熠熠生辉的logo,内心自嘲,他现在家里头最值钱的就只有余甚了。 “没事的,他要偷就偷吧,把我偷走也换不了多少钱。” 封木莫名其妙把自己逗笑了,跟纱纱说话时扬起的嘴角就没落下过。 显得他心情十分美丽。 “我们走了。”封木最后道。 嘭—— 一声巨响。 封木抖了抖,连忙往身后看去。 余甚手里的瓷杯忽然炸开了。 滚烫的水散发浓烈热气,沿着余甚的手流淌一地板。 随即,一滴两滴血珠落下,玷污了地面积起的茶水坑。 封木瞳孔猛缩,吓得返回余甚身边,手忙脚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还是余甚平淡的一句“有点疼”才将封木紊乱的思绪拉回现实。 “那,那我先帮你把瓷片挑出来。” 封木半跪下来,屏住呼吸,将一片片锋利的瓷渣子从余甚血肉中抽出来,心惊肉跳。 “是我买的杯子太劣质了,耐不住高温自己炸开了。” 封木自责不已,捧着余甚的手翻来覆去的看,生怕还有渣子没挑出来。 纱纱显然也被吓了一大跳,帮封木把家里常备的医药箱提来,小心问了句,“没事吧?” 一时间,封木也难走开,他用碘伏擦拭余甚伤口,跟纱纱抱歉道:“对不起啊,送不了你了。” “没事没事。”纱纱看眼时间,“我给载我来司机多加了十来块,让他在楼下等我一会再把我送回去,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封木点点头,想把人送到门口,余甚又忽然瑟缩了一下手。 “嘶。” 封木连忙回心,听见纱纱关门的声音,他跟余甚说:“我轻一点。” 擦伤口的速度慢了下来,时间也被逐渐拉长。 封木捧着余甚的手,细细端详他的伤口,封木不擅长用绷带,力所能及缠了几圈,挺难看的,他都有些不忍直视,但余甚似乎挺喜欢的,封木清理干净碎渣子回来,他还在垂眼打量。 封木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又留余甚吃了顿晚饭当作赔罪。 夹菜的时候封木察觉到余甚只吃素菜,荤菜筷子碰都不碰一下,因为青菜肉丝汤里有肉丝,连带汤也不喝,封木看得噎得慌,找出纸杯倒了杯橙汁给余甚。 余甚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容量几乎没往下降。 “你不吃肉?” 余甚“嗯”了一声:“感觉很恶心。” 封木闻言忽然理解了。 余甚打小就厌食,现在仔细一想,他每顿饭似乎还真没吃过肉,主要也是福利院资金紧张,伙食一旦有了微妙的改善,大家只顾着欢呼,封木也是,有一年年夜饭那次,封木吃了很多小酥肉,心情变美丽了,居然忘记自己吃的其实是两人份。 “这么多年了,有试着去看看心理医生吗?” “有啊。”余甚看着封木,“我有在看。” “……”封木对上余甚黑沉的眼睛,“效果如何呢。” “还行。” 余甚想了想,又补充道:“虽然没完全治好我,但我的病症改善了许多。平常也能吃下特定的肉,只是今天白天经历了不太好的遭遇,所以……” 封木了然:“哦,对,是这样的。” 封木又好奇道:“那所谓的特定的肉,指的是哪些啊?” 余甚笑道:“怎么,你要记在心上,以后给我做定制饭吗?” 他扫了一眼桌面,说:“至少不会是这些。” 封木不吭声了,心想余甚现在要求果然高,平价的肉都难以入口,杂牌的茶频频嫌弃。 余甚接完一通电话后就要走了,说是他朋友发现他不见,问他去哪儿了,封木听后觉得余甚这所谓的朋友未免太不靠谱,过去这么久才记起他。但封木也只是心里不舒服,并未说出来。 余甚的交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 周日加更,这两天完结。 第36章 小杂种十七 凶杀案的凶手直到半年后才入法网。 凶手一路东躲西藏,险些偷渡过海逃走,奇怪的是警察在码头抓获他时,他整个人如同被抽离魂魄般,干瘪得像块黄土,海风凌迟着他,他止不住的发抖,暗黄的眼睛倒映出无限惊恐,双腿根本迈不开,也逃不了,需要警察架着他走,几乎是被拖进警车内的。 火锅店里的客人们看着电视机里的主持人报道抓捕过程的惊险新闻,得知凶手捉拿归案后纷纷松了口气。 这半年来,愁的是警察,担惊受怕的是居民。 城市天一黑,家家户户关紧大门,街道上也不再有小孩嬉笑打闹的声音。 封木低下头,才吃完的碗里又瞬间被某个人给填满了。 封木赶紧拾起筷子,小声抱怨:“太多了,你不吃就别点那么多嘛。” 余甚权当没听见,往红火的锅里下完最后一点牛肉才住手,桌面上的菜终于被消灭殆尽。 当然,三分之二是进了封木肚子。 封木现在万分后悔带余甚出来吃火锅。 这半年来,自他们重逢相遇后生活上的交集越来越密切,封木走在路上,总能巧合地碰到余甚。 和同事外出吃饭随便进的饭馆,没一会余甚也推门进来了;赶末班地铁,刷码进站时旁边那家伙叫了他一声名字,封木看过去,余甚也惊喜地看着他…… 类似的惊喜出现频率多了,封木也渐渐免疫,觉得在人山人海中遇见余甚是件相当正常的事。 封木还真人如其名,像块木头似的。 同事纱纱和小黄隐约察觉出不对劲跟封木讲,让封木留个心眼,一次两次偶遇是巧合,天天偶遇那就有些恐怖了,很难令人不怀疑余甚是不是做了什么手段,故意来制造与封木的偶遇。 封木一心扑在工作上,挠挠头,觉得并不全无道理。 他仿照悬疑推理剧场里的烟斗侦探,每次和余甚遇上了,就有模有样和余甚搭话,试图旁敲侧击他来这里真正的目的,俗称套话,可惜封木学艺不精,话没套出来,反而在余甚的三言两语下,跟他聊得不亦乐乎。 最后两人相互道别,封木嗓子干涩,磨得嘴皮子发麻,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开始的目的可不是这样。 封木痛定思痛,然后依旧如此。 这样一系列失败的计划实践下来,乐在其中的人最后是余甚。 他尚在琢磨话题,封木就主动来和他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