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看得出, 他的神志正慢慢恢复,已经摆出了类似谈判的架势, 似乎是想和我达成“两不相欠”的局面。可到底还有可乘之机。 我就笑着点点他薄薄的、柔软的嘴唇, 半开玩笑的说:“那…请岚守大人也帮帮我?” “……!” 狱寺君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不顾他错愕的神情, 我将头发撩到耳后,然后托起他僵硬的手、把上面的戒指一颗颗摘掉,在修长漂亮的手指上轻轻啄吻。 潮湿不断漫延。窗外雨声如瀑。 “又到一年的雨季了啊……”A君捧着咖啡杯在窗前感叹, “下啊下啊下个不停, 到处都潮乎乎的真是讨厌。” “欸?我还挺喜欢雨天的,不觉得很浪漫吗?”我笑眯眯地搭腔, “不过,没想到西西里的雨季会在冬天。嗯……冬天加上雨天,总觉得有点寂寞。” “幸好南边温度高,也可以自我催眠成春天啦……”A君忽然顿了顿,扭头看看我,很自然的切换成了半含鼓励的语气,“山田小姐,你也不要气馁啊。” “…欸?” “虽然不知道你和岚守大人发生了什么,但自从你请病假那天以来,岚守大人好像就不再和你说话了,后来甚至还传出他要申请调去阿尔及利亚建设分部的消息。啊、但幸亏是被boss驳回了……”A君前辈一脸沉痛。 “总之,岚守大人就是那种性格冷淡的人啦。接近后受伤也是难免的事,像是那个xx家族的谁、xxx家族的谁谁、xxxx家族的谁谁谁谁,不是都失败了吗?你可千万要振作起来啊!” “呃……”我眨眨眼睛,不是很想聊这个,干脆换了话题,“前辈不去参加派对吗?”今天是雾守的库洛姆·髑髅的生日,她在彭格列人缘很好,不只是雾部,其他部门也有好多人赶去庆贺。 “嗯,我等到下半场再去。现在那边都是高层干部,”A君贼眉鼠眼,做了个仰头“吨吨吨”的动作,“更关键的是,上半场不提供‘这个’啦!” 我笑起来,忽然间福至心灵: “啊,这么说起来,岚部的大家会给岚守大人庆生吗?” 闻言,A君神色一僵,有点紧张的样子:“以前是有过啦……但现在不会了!我劝你也不要在这种事上动脑筋!趁早放弃吧!” “欸?为什么?” 他吞吞吐吐了好一阵,才吐露实情: “那时我也是新人呢。大家瞒着岚守大人买了蛋糕和纸炮竹,还挂了横幅,布置好办公室以后就关了灯等岚守大人回来。结果他发现后发了好大一通火。我想岚守大人可能就是不大喜欢庆祝生日吧——” 我愣了愣,问他:“是这样吗?你们当时是祝他‘生日快乐’么?” “是吧……”A君稍微回忆了一下,“不对不对、一开始是放纸炮竹,然后是一起说了‘surprise!’——唉,我还从来没见岚守大人露出过那种表情来呢。后来也没有过。” 他接着又絮絮叨叨了些什么,但我没继续往下听了。 很难说现在是什么心情。我低头望着手里的咖啡,漆黑的液体表面倒映出一张人/渣似的脸。 这时岚部的入口处传来脚步声,正八卦得起劲的A君蓦然收声。我循声望去,银发青年推门进来,明明应该是刚从庆祝派对上回来,脸上的漠然神情却没被那边的欢悦温馨动摇半点,行走时仿佛笼着一层寒霜。 他目不斜视地从我们面前走过了。 A君噤若寒蝉,等狱寺君的身影一消失在办公室门后,他立刻盛情邀请我一起去派对避风头。我摇摇头,捧着咖啡陷入沉思,赶在他收拾完东西前叫住他: “前辈!” “嗯……?” 我双手合十: “之前去看的房子……很抱歉但是我没法继续租了!” -- 狱寺君重新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A君已经离开了。岚部只剩下我一个人靠在窗边。 “……” 我们静静相视。 男人一手公文包一手雨伞——这种上班族标配到了他身上就变得格外涩气——不闪不避来到我面前,面无表情道:“走吧。” 闻言,我轻轻拉住他胳膊。他顿了顿,把伞也换到另一只手拿着,然后主动牵住了我的手。 和冷峻外表不同,狱寺君的手一直很温暖。 狱寺君在西西里的房子离彭格列总部很近,缺点是也很偏(这点有时是好处),没有封闭式的停车场(这点则是全然的坏处)。 把车停到路边的时候雨已经下得很大,源源不绝的水流在玻璃前弯弯曲曲,像一层又一层的镜子,将外界彻底隔绝;雨刮器不断运作着,发出令人烦躁的、钟摆般的响动。 我跨坐在驾驶座上,摘掉了男人的眼镜;用力拽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更加努力的抬起了下巴。 狱寺君没有异议,甚至可以说是相当配合;苍白脸上再次浮现出淡淡的红,翡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表情有点迷茫的样子。 外面雨声如潮。 这个人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我在靠近他时想。 切掉手指;放弃肝脏;使用腐蚀性的化学试剂;捅他一刀;把他杀掉; 我低下头,嘴唇还没完全相触,男人先发出一声闷哼,紧紧按住我的腰,主动张开了嘴巴。 牵手;拥抱;kiss;sex。 只要对象是我就无所谓,让他做什么都可以的。 我无比确信这点。 他就是喜欢我喜欢到了这种程度。哪怕他自己不承认,他最终还是会去做的—— 在纷乱的雨水中,我深深亲吻着狱寺君。雨幕倒映在他漂亮的眼睛里,就好像眼睛本身也湿漉漉的。银发男人浑身散发出潮湿的气息,吻也吻不干,到处都是寂寞与伤心的味道。 ——这个人只是不会再相信我。 我紧紧抱着他,心里面很笃定。 他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不会相信我永远都不打算离开他。 同样的,他也永远永远都不会相信,就像他爱着我那样,他也应该被同等程度地爱着。 “我和A君前辈说,那边的房子我不租了。”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我懒洋洋趴在银发青年身上;觉得有点热,索性用小腿蹬了蹬被子。 “…你要回日本么?”——这家伙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表情甚至很漠然。我内心既哀伤又绝望。 “我付了一个月的违约金呢。”我闷闷低下脑袋,“当然是继续留在西西里挣工资了。现在上哪儿找这么高回报又低风险的工作啦?哼,毕竟我只有小学文凭嘛。” 狱寺君:“……” 他眸光微闪,也不知道把想说的话在脑子里千回百转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