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清远跟着行礼:“殿下。” “无需多礼。”姜怀泽摆摆手,“我?有事与郡主商讨,王爷不介意有话日后再与郡主说吧?” “当?然是正事要紧。” 枫玖冲枫黎使了个眼神,让她过去。 他说:“家?里不用你担心,有清远他们陪着我?就行了。” “那我?走了,父王。” 枫黎行礼,与姜怀泽一同往外走去。 临离开之前,她用暗语骂了句人。 余光里瞧见,林清远抬了下头?。 她没停留,迈出门槛,听见身后传来大门关闭的声音。 不重,但隔绝开了王府内外,也?隔绝开了她与父亲。 姜怀泽率先笑了起来,打趣道:“我?见郡主能在?北地取得如此成就,深受北地百姓信任拥戴,还以为王爷万分支持,没想到竟也?处处受阻。” “殿下来跑一趟,就是为了调侃我?的?” “怎么会。”姜怀泽收起笑容,“在?郡主的安排下,抓住了一个呈国暗探,郡主不一直想弄清楚暗语泄露的事么?不妨一起去审他一审,兴许能问出些什么。” “多谢殿下,只是我审人的话……” 枫黎拉长?尾音,笑了笑。 她说:“可能会有些吓人。” 任谁都能听懂这话里的意思。 枫黎见过太多人因她军纪严格、手段狠厉而对她侧目而视。 在?许多人眼里,一个女人如此残忍是败德辱行的。 而姜怀泽谈笑自若道:“那我?更要看看了,见识一下枫将军的手段。” - 陈焕在?宫里看到枫黎时,便敏锐地嗅到了血腥气。 他从前在?慎刑司当?差了数年,对这种铁锈般的腥气再了解不过了。 他心头?一紧,脑子?里闪出许多念头?—— 难道是许乔新又带人找茬了? 还是在?京中碰到了什么危险? 毕竟枫黎负责安防,这可不是个没风险的活儿。 “郡主。”他行礼,主动问,“郡主可是受伤了?” 枫黎依然没能问出到底是谁泄露的暗语,但说实话,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只是她知道,就算再怎么问,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 她摇头?:“多谢陈公公关心,审了个暗探罢了。” “噢。” 陈焕见她情绪平平,又在?扫过腰间时发?现玉佩已然不在?,目光一滞。 他不由得想到他们在?宫外分别时,郡主的态度就不太对。 难不成真是他说错了什么话,才惹得郡主不悦? 他敛敛眉,一向能说会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会儿却语塞了。 枫黎察觉他的目光,淡笑了下:“怕血溅到玉佩上,便收起来了。” 她从怀中拿出玉佩,重新栓到腰间。 “陈公公的眼光真好,这般上乘的玉可得珍惜着。” 陈焕眉宇舒展,漾出笑意。 他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便垂头?掩饰。 “郡主谬赞了。” 目光却始终黏在?那枚轻轻摇晃的白玉上。 怎么也?没法忽略心头?呼之欲出的喜悦。 郡主喜欢他选的礼物。 太好了。 待枫黎回?永安殿后,他冲陈顺招了招手。 双眼始终瞧着永安殿的方向。 “去想办法打听打听,郡主今日与咱家?在?玉器店分开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既然心情不悦不是因为他,那就是碰到了别的烦心事。 万一他能帮衬一二呢。 - 不日,各国使者陆陆续续到了京城。 枫黎只需要负责京城上下的安全问题,至于使者如何?安置,就不归她管了。 她无意插手更多,更无意私下里与他国使者碰面,惹得皇上徒增怀疑,便很少四处乱窜,管好自己眼前的事情就算完事。 早晨在?京中最?受欢迎的羊汤铺子?吃了早点,她揉揉微鼓的肚子?。 抄近道走小?路,打算先去城门口?视察一番,忽而感觉身后有了尾巴。 敢跟着她,胆子?真是够大的。 她步履如常地在?窄巷中拐了个弯,掐好时机,转身一掌挥去! 来人早有防备,眨眼间便过了好几招。 枫黎从这几招里,一下就摸透了对方的来路,在?将人逼得后退时低笑一声。 她单手背在?身后,腰背挺直,冲那人招了招手。 “不继续么?阿娜公主殿下。”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枫大将军。” 女人也?笑了,没有半分输给枫黎或是被人揭穿的窘迫,从容不迫地摘下了面罩,露出了深邃的双眼下漂亮的面容。 她的漂亮不似中原这般内敛,而是一种粗犷野性的美,让人一眼就能记住她。 但在?枫黎眼里,她比从前少了些野心勃勃的张扬感。 许是入了异国京城,需得收敛吧。 “真没想到竟然是公主殿下亲自作为使者来到京城。” 两人交手数次,枫黎知道阿娜是呈国最?出色的女战士,也?是耶律丹王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公主亲自出使异国,再加上前些时日的刺杀…… 她心中有了猜测:“怎么,耶律丹放弃你了么?” 阿娜的脸色变了又变,脸上的笑意终是消散了大半。 她沉声道:“我?愿赌服输,是我?输给了他,他比我?更有可能带领国家?昌盛,我?便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他为了他的霸业牺牲了你,沦为弃子?而已,竟然说得如此脱俗。” 枫黎在?北地十余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呈国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谁不知道阿娜与耶律丹能力?相差无几,不过是身为女子?…… 就难以得到更多人的支持罢了。 “是否会沦为弃子?就看我?的价值了,而你……被囚在?京城,自顾不暇,还功夫嘲讽我?。” 阿娜扫视枫黎一圈,像是要把眼前的劲敌看个透透彻彻。 她口?吻颇为嘲弄:“你们燕人真是好笑,放着你这样雄韬武略的将军不用,竟然抓回?皇宫等着嫁人生孩子?,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想你日后就这样困于方寸之间,似乎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说到最?后,那丝微妙的剑拔弩张又在?两人之间突然消散了。 她笑:“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被说中痛处,枫黎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她敛眉,又在?听见那句“同病相怜”时苦中作乐般笑着埋汰了一声。 “谁想跟你同病相怜。”她低哼,“说得我?们多亲近似的。” 阿娜双臂抱胸,一副“你就装吧”的样子?,嫌弃地白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