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李。 哪怕不喜欢,都得昧着良心装成很喜欢城主的样子了。更何况,慕广寒很清楚,燕止应该是多少有点喜欢他的。 毕竟,他颇有被人不喜欢的经验。 知道这次,不一样。 …… 慕广寒觉得,燕止把他骗来这里的理由,其实不难猜。 十之八九,应该是,准备了一些表白的说辞吧? 不禁默默有些期待。 其实昨晚都亲成那样了,有什么情话,当时在床上说也是可以的。又何必,专门弄个地方,还送了花。 弄得那么一本正经。 但话又说回来。“不懂爱”的燕王,搞那么大阵仗,慕广寒很好奇他究竟准备了什么样的甜言蜜语,才能配得上这阵仗。 难道,是话本里风花雪月般长篇大论么? 又或者,口是心非轻描淡写的短小精悍? 该不会还能看到燕止语无伦次吧,那他就赚大发了。 …… 结果燕王其人,一如既往地让人敬佩。 花都送了,却十分能沉得住气,竟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兔趴他身上开始假寐。要不是指尖始终在下意识地摩挲,慕广寒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 算了算了。 想必甜言蜜语对燕王这种人,亦甚是不易。 毕竟这也是个死到临头都不肯低头的主,不给他个台阶、或者小小逼迫一下,说不定他能一整天都死硬不开口! “咳。” 于是慕广寒轻咳一声,主动找了话题:“其实,你让师将军给我带的那封信,从一开始就是空的,是不是?” “……” “你就是故意什么都没放,却不说。好让要我去猜那是什么,要我纠结于心,对吗?” “把那些人一个个送过来,也是算计好的。” “是打算来个绳锯木断,水滴石穿?” “……” “既都得逞了,燕王该是很得意才是。” “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他继续等着。 半晌,燕王终于动了。 他凑到耳边,啄了一下。在慕广寒未及反应之际,又轻声说了些什么。 树语沙沙。 八月处秋,山中各色红的黄的、最明媚的叶,在风中轻轻摇曳。 燕王说出的话,其实和慕广寒想象中的,差别并不大。 但同时,又完全大相径庭,十分荒谬!!! 慕广寒甚至在僵硬茫然了半晌后,忍不住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大退,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听错了。 随即低下头,目光又落在身上披着的红盖,和手里捧着的花束上。 如果说,从清早到此刻他还始终多少云里雾里不在状况。时至此刻,终于是傻子都明白了燕王到底是在干什么了! 红盖烈马抢亲,那是西凉的……婚俗! 而南越这边则相对含蓄,是通过在山坡采摘当季的花送给心上人,以表定情之意。 春天采樱、桃和牡丹。夏季采荷、葵与栀子。入秋采月见、菟、与丹桂。冬天蟹兰与梅花。 对方若肯收下,便是答应了婚约。 他毫不犹豫收下了! “……” 燕王见他久久没有反应:“城主曾经说过不止一次,让我嫁来洛州。不仅如此,还许诺了正室名分。” “君子之言,不是还要出尔反尔吧?” “……” 略微毛躁而不太开心的燕王,说实话,有种难得一见的鲜活与可爱。 但同时,慕广寒恍恍惚惚,更顿觉荒谬了。 他真的只以为燕王要表白。完全没想到,他竟会直接求婚!!! 所以当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猝不及防啊,又该是有什么反应? 同时反应过来的是,原来昨晚燕王的“办法”,指的竟是两边来一场政治联姻!慕广寒最初的震惊过后,忽然也觉得此事倒真未必不值得探究一番。 只是,若是商讨这个,其实并不用如此大费周章,昨晚直接同他商量就是了。 燕王却是一点没有敷衍待他。 即便是政治联姻,还是给了他一场像模像样、正式无比的求婚。 手中花束,烈马红披……看得出用心和重视。 “我不是……”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我不是不愿答应,只是,此事实在于礼不合。” “哦。”燕王歪歪头,似乎在思考他说的话,“哪里的礼?” 当然是整个大夏的礼。 “那,又是谁规定的‘礼’?” “……” 慕广寒本就晕乎乎的没彻底醒过来,一下被问得更有些晃神了。 是啊,谁规定的。这世上的束缚、规矩那么多。虽说一方执掌的上位者,一言一行千万只眼睛盯着,应处处拘礼,如履薄冰。嫁娶最门当户对的人,做最规矩的事,才能让百姓无话可说。 但。 只要不在乎人言的话,好像很多事其实也可以随便干。 古往今来,什么小妈变皇后,公公抢儿媳,孙子娶奶奶,父子兄弟骨肉相残,狸猫换太子,乞丐为帝王,主公好人妻……也多了去了,也就那么回事。 而且。 他之前一直绞尽脑汁,想着究竟要给燕王什么身份,才能成功将他留在西凉、又让天下人心服口服。 还别说,还真别说! 联姻。 他过去从未往这个方向想。如今仔细一想,还真是,意外的……适合! …… 邵霄凌最后是在山下被小黑兔追到的。 听兔一席话,犹胜被雷劈。 抢、抢婚? 抢婚是什么意思!西凉王脑子是否出了问题!!! 疯了吧,谁会答应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天下谁又能接受西凉王与月华城主突然喜结良缘? 但…… 他转念再一想,这些日子,他可是眼见阿寒着对燕王那般挂心惦念、宠溺纵容,把人不管不顾带回来养。 前阵子,邵霄凌刚在醉香楼听了一出《一代妖妃》戏码。 没想到这么快就小曲照进现实。那妖妃,就是靠着魅惑君上破格进宫,最后爬上皇后宝座权倾朝野。而这燕王,如意算盘打得竟和这妖妃一模一样??? 竟想通过联姻,从手下败将变夫人! 邵明月:“小叔,您再如何反对,咱们也得先回去再说吧。” “总不至于真上去围观?于礼不合。” “……” 邵霄凌最后只能带着乌泱泱的人含泪回去了。 一到家,就火速去找洛南栀商量对策。洛州侯一向如此,自己兜不住的事,就会果断找人帮着兜。 结果这么巧,李钩铃的参军那沈策正在洛南栀处汇报陌阡城的建设。三人一聚,直接开了个高层内部会议。 沈策:“其实此事情细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