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死死抓着他,嘱咐他无论如何要拦住洛州少主。 可是。 他眸色深深,不着痕迹勾起一抹唇角。 可那少主一意孤行又跑得太快,他死活也拦不住,追又追不上,能有什么办法? 当天黄昏,惊天大事。 洛州少主被西凉王燕止活捉! 消息传到府清和秀城,洛州军人心大乱!钱奎急得差点没操着两只流星锤当场去西凉要人,生生被拓跋星雨“大局为重”死活拖住。 另一边,李钩铃一个乌恒将领,也拼命和沈策一起,安抚洛州军心、“大局为重”。 心里默默崩溃,那二世祖平常傻是傻了点,但也一直循规蹈矩。 这都突然之间捅了什么破天的大篓子呀??? …… 燕止军中,则是人人开心、喜从天降。 终于有粮了,不用杀马了! 有正常东西吃了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一件事,而且王上还不止带了丰厚的粮草回来,他还把洛州之主抓回来了啊哈哈哈哈。 虽未打洛州,但把人家的独苗少主给绑来了,将来带着他不费一兵一卒敲开洛州全部城门,简直绝世奇功。 赵红药:“好啦好啦你们,别围着王上的营帐了,各自回去吧,燕王也得休息。” 终于。 经过这几日火烧、绝境、断水、断粮,到甘霖、粮草、俘虏,就连最冥顽不灵旧臣,就连老臣叔允如今看燕王的眼神,也像是看自家亲儿子一般。 其他人更是五体投地。 “咱们西凉全靠燕王!” 那日西凉,人人欢喜,唯独师远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这人生来大大咧咧,并不太会羡慕嫉妒。实在是此次南下燕王大放异彩,而红药至少也抢粮有功,可他呢? 秀城秀城没拿到,还被那女将军脱了衣服追得满地跑,结果这俩人抢粮又没喊他。 他总得干点什么吧! 于是隔日一早,“燕子洞”下,师远廖手里十分挑衅地挥舞着新俘虏邵霄凌的秘银战斧,各种叫阵,要求单挑。 不争馒头争口气。 西凉武艺燕王第一,他第二! 城楼之上,慕广寒幽幽道:“朱赢,昨日……你未能成功追回少主之事,还没罚你。” 傅朱赢闻言,立刻垂眸毕恭毕敬道:“望舒哥哥,一切都是朱赢的错,朱赢认错受罚。听凭差遣。” 慕广寒身体未好全,又咳了几声,眸光再度看向城下:“若我让你将那城下叫嚣的小贼活捉,你能做到么?” 傅朱赢拱手:“必不辱使命!” 他说着就转身要下城楼,却被黑衣侍卫拦了一下,楚丹樨急切道:“主人,还是让丹樨去罢。之前秀城之战时丹樨曾与此人交过手,更熟悉他的招式路数。” 慕广寒:“倒也有理……” 他话没说完,只听傅朱赢冷笑一声,利刺擦着楚丹樨脸颊而过深深戳碎耳边砖墙。 楚丹樨咬牙。 傅朱赢冷冷瞪他,可转向慕广寒时却又笑得很甜:“望舒哥哥,你瞧,他没我厉害。你就在楼上好好看着朱赢吧,朱赢马上回来。”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剿了师远廖武器,将人用绳索拖回城中。 城楼之上,众人欢呼。 于是那几日,两边战况就这般接二连三的不断翻转、玄幻至极。 两边都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洛州失去的,可是这一代的独苗少主!虽然对面也有人被捉,但只是一个将军,还是个没啥本事被李钩铃差点剥光的无用将军。 西凉这边亦是人人悲叹,好容易捉了个洛州少主,结果自己这边更金贵的却贴脸送了,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 要知道,西凉师家若论门第渊源,是高于洛州侯的! 何况洛州废物二世祖那什么花拳绣腿的东西,他们师小将军就算平日里冲动了点,好歹还是很能打的一方将领好吧? 傅朱赢那日得意,晚上庆功宴多喝了两杯。 他一向不胜酒力,整个人晕乎乎,回去倒床上就睡死了。空气中一丝若有似无淡淡的甜味,像是什么花朵,他无力去想。 片刻后,楚丹樨目光沉沉进他屋内,对着痛穴狠狠点,没有反应。 慕广寒:“好,走吧。” 楚丹樨:“……” 慕广寒:“说。” 楚丹樨:“主人既知此人狼子野心居心叵测,不如早点永绝后患,不要心软。” 慕广寒略略垂眸,暗暗叹了口气。 “还不到时候。” “如今满城皆是他的兵,若出了大变故,只怕哗变。” 外面,半轮明月悬挂空中。 “我们先走,去做正事。” …… 月华城主所谓的“正事”,就是半夜偷偷出城。 城外五里,山间明月、河流美景之处,星月之下他垂眸慢慢啜着一壶美酒。夜风阵阵,林间山风带着一抹花香,并有蝉鸣蛙啼,真一个良宵美景。 而且山间竟还有流萤。 慕广寒一时有些痴了,迷迷糊糊伸出手来,任由萤火落在掌心。河水边上,芦苇像是毛尾巴一样荡阿荡,点点的星光,一切忽然好似梦里见过的场景。 只可惜。 梦里,他枕在爱人膝上。那人手指温暖、戒指微凉,小心翼翼地抚摸他的头发,时不时弯下腰来啄他一下。 而现实,山林里无声无息,倒是不知何时倒也多了一个见过的人。 散乱的白色长发,一身黑色劲装,兔子花脸,月下抱着手臂露齿而笑的模样,实在是……多少有些略显恐怖与凶残。 兔类风评被害。 说起来,这人究竟有几日没洗脸了? 这张脸好像还是秀城晚上那张脸。随即慕广寒想起,好像之前听人说过西凉油彩是遇水难化的,一般需要当地特产的一种皂角才卸得掉。 “……”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西凉王动如脱兔,走路没声。 刚才还是月下模糊身影,一时间突然就很近。近到慕广寒在这并不宁静的夏夜,甚至听到了西凉王浅浅的呼吸声。 太稳了,流萤都未散。 慕广寒默不作声,把坐下大青石分了他一半,西凉王也就那么大咧咧坐下了。总觉得此人周身气息像一只猛兽,有一种极强的侵略性。 慕广寒又伸手,把带来的美酒分了他一壶,西凉王也丝毫不怀疑,仰头就送入喉中。 “好酒。” 他笑笑:“月华城主此番,可谓……诚意十足。” 慕广寒:“你也不差。” 他亦微笑,面具映着月光,微微等了片刻才又坏心眼地问西凉王:“我们月华城特产的桂花酒,闻着香极,喝着却十分割喉吧?” 燕止:“……” 慕广寒努力忍笑。 虽人尽皆知西凉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