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并未停下。 木片簌簌落在庄白慈的脸上。 在庄白慈手中的力度都快消散的时候,那道空隙出现了一丝昏黑的光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棺材内是格外明显的光源。 气流流通让庄白慈的舒服许多,他马不停蹄继续砍在空隙上。 几分钟后。 庄白慈从顶上的大洞内出来。 入眼的是泛着幽绿的凶神恶煞的阎王像,黑白无常铜像隐在角落,若有若无显现出来。 在棺材旁边是一排排微笑的穿着仆人服饰的纸人。 庄白慈的目光在某处停下,那是一座树立的纸人像。 它扁平的五官面对着对面的纸人,没有瞳孔的眼睛却让庄白慈莫名觉得它在看着自己。 在绿光中,纸人嘴角的笑容似乎加深了一层。 第80章 孔雀东南飞(7) 庄白慈从棺材中走出来,不小心碰到了红线,发出了叮铃铃的铃声,在这个不算小的房间内回响。 他低头才发现自己棺材下是血红的阵图,红色的丝线上是手牵手的小纸人。 小纸人的表情似乎是在痛苦尖叫。 庄白慈走到房门口,他推了一下,被锁上了。 锁头不在里头,用不了万能钥匙。 庄白慈没打算正常出去,他酝酿自己脚下的力度,正准备一脚踹开。 “叮铃。” 身后的小铃铛自动响起来了。 庄白慈回头看。 原本排列整齐的纸人全都不同程度上看向他。 绿色灯光把纸人面容的上半部分隐没在昏暗中,只露出向上扬的嘴巴。 庄白慈转回头,隔了几秒又反头。 “叮铃。” 又是一阵清脆的铃声。 面对着庄白慈的纸人迫不及待往前走,背对着的纸人还在奋力转身中。 一致地,纸人都用没有画上眼睛的眼眶空洞看向庄白慈。 庄白慈又重复前面的动作,和纸人玩着单方面的一二三木头人。 纸人:…… 庄白慈玩够了,他抱手打量这群蠢蠢欲动的纸人,它们身上的衣服有点像苏府内的下人。 按道理来说,纸人应该不受人的束缚,可它们为什么会在庄白慈看过来的时候,停住不动。 难道是……害怕? 那么,为什么害怕呢? 庄白慈没思索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毫不犹豫踢向木门。 踢门声巨大,看起来脆弱的木门却纹丝不动。 他还没疑惑,红绳剧烈抖动,导致牵引的铃铛也急速响动,纸人像发出尖叫声,似乎要刺穿庄白慈的耳膜。 庄白慈捂住耳朵,额头因为这噪音爆出青筋来,他身子靠在木门边,胸口起伏着。 他再次抬头,在角落的黑白无常像不知何时移动到了庄白慈面前。 它们身形高大,挡住了荧绿光,庄白慈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却能听到它们发出空灵的声音。 “破坏祭祀的祭品,是要受到惩罚的。” 沈羡安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 他走在古宅的回廊上,已经松掉的木板被踩的嘎吱响。 “啪嗒。” 他身后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 沈羡安回头看。 一只燃尽的蜡烛正滚在木板上。 他走过去捡起。 这根蜡烛的味道和普通的不太一样,虽有檀木香作为香料,沈羡安依旧能闻出区别。 四周静悄悄的,树木和假山在雾气中成了张牙舞爪的恶鬼。 “嘎吱——” 沈羡安旁边原本紧闭的木门被打开了细细的一条口子,他走过去,凑在门缝看过去。 里面太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沈羡安看向手中的蜡烛,犹豫了半天。 他的积分虽说充裕,终究还是兄妹俩省吃俭用出来的,两个人生活就有些紧张了。 沈羡安觉得有些道具买了浪费到时候心疼。 可想起庄白慈被鬼附身的模样,沈羡安不免担心。 算了。 庄白慈的性命重要。 沈羡安不会对自己的恩人见死不救的。 不符合时代的道具被系统封锁掉了,沈羡安最后货比三家,还是买了支火折子。 随着蜡烛的燃起,沈羡安似乎闻到了蜡烛带的某种香味,很奇怪,不像是檀木香。 沈羡安把蜡烛凑着放在门缝中。 他看见,一个女人对着镜子在梳妆。 女人穿着大红婚服,镜子内的容貌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只能看到惨白毫无气血的嘴唇。 “呜呜呜……” 女人在啜泣。 沈羡安第一次见到女鬼,屏住呼吸,心跳极速加快。 女人用胭脂涂上嘴巴,干裂的唇瞬间红润起来,大红色的嘴巴对着镜子咧起笑容。猛地,转头看向门缝里的沈羡安。 在烛火中,沈羡安看清了女鬼的全貌。 青白的脸,纯白的瞳,大红的衣。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的沈羡安也被吓得后退一小步。 走廊内霎那间阴风四起,烛火被吹灭,又一次陷入黑暗中。 好在火折子能单独利用。 沈羡安再次点燃蜡烛后,面前的木门已无声敞开,一双带血的红绣鞋在门口,鞋尖正对着沈羡安。 沈羡安倒吸口气,摸了摸手臂,硬着头皮进入房间。 这是一间房间,还比较大,应该是主卧。 镜子对门,刚才女鬼还坐在那儿梳妆,现在又恢复正常。 沈羡安摸了摸梳妆台上的灰,应该放置有几个月了。 他继续往里走。 书桌上的书籍随意摆放着,若不是上面落满了灰尘,沈羡安觉得前不久有人在这儿坐着读过书。 沈羡安凑过去看,那是一本古书。 书上的文字大多数是繁体,晦涩难懂。 旁边的图案还能做解释,沈羡安也能勉强看懂。 “民间传用人烛可禁锢灵魂,使之不可转生,人烛易招鬼怪,不可与燃烛共处一室,易见幻境……” 后面的是人烛的制作方法。 沈羡安越看越觉得身体发寒。 意思是,他手中的蜡烛极有可能是人烛。 “啊!” 在屏风后乍然传出尖叫声。 穿着红色婚服的女人坐在地上,神色惊恐往后退,像是没有看到沈羡安一般,往外跑。 “苏少爷死了!苏少爷死了!” 随着女人的叫声,房间亮了起来,外面的谈话声如同按下音量提升键渐渐有了人气。 如同海市蜃楼。 沈羡安只一个转身,便发现自己身边似乎回到了灯火通明的苏府,苏府内的红纱鲜艳喜庆,外面的唢呐声还没有停下,和女人的尖叫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羡安趁还没有人来,他走入屏风。 苏砚笑盈盈坐在桌子上,他还保持喝酒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