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昏暗的地方行去,以免被?旁人瞧见。 傅彦泽一脸不耐与戒备,可脚步还是?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好了?,”待一停下,他又压低声催促,“快说吧!” 云英抬头望着他,这才轻声道:“那日我对?大人避而不见,实在是?因为知?晓殿下很快也要驾临府中。” 傅彦泽没说话,紧抿的薄唇甚至有些?发白,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这般僵硬,并非为她说出来的话,而是因为她放肆的指尖。 那只握在他腕上的柔荑先松了?,却未完全挪开,还没等他喘一口气,那光滑中带着热度的柔软指尖,就那样若有似无地自他的腕间流连至手背,再从手背边缘轻扫而过,最后,落到他手掌的另一侧,再度握住。 如此一来,她便是两手分别握在他手掌的两边,将他的这只手牢牢抓住。 其实她没用多大的力气,本就是?柔弱女子?,那十?根葱尖似的纤细手指,分明软得?不像话,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轻易挣脱开来。 可是?他没有。 方才还做了?个样子?,不痛不痒地转了?手掌,此刻根本动也不动,就这么纵着她拉住自己,一点点靠近自己的身侧。 耳边还有她压低了?声,带着点委屈的话音。 “大人有所不知?,侯府的那道侧门,因开在偏僻的巷子?里,巷子?的宽度又恰好能容车马通行,十?分方便,所以,殿下每次驾临,也都?是?从那儿入府,我恐大人在那儿逗留,酿成祸事,才让穗儿过去提醒,绝非有意?避着大人。” 他一字一句都?听进去了?,反应却变得?极其迟钝,好半晌也没明白过来她到底在说什么。 眼?看她的目光变得?迟疑,似乎因为他久久没有反应,又想开口说些?什么,他想也没想,先一步不耐道:“娘子?说完了??” 云英先是?点头,再摇头,问:“大人可愿原谅我了??” “娘子?将我想成了?什么人?”傅彦泽脱口道,“我从没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实在谈不上?‘原谅’二字。” 云英默了?默,这少年?郎果然还在嘴硬,也不知?是?谁,这两月里,数次对?她爱搭不理,甚至视而不见的。 “多谢大人宽厚,”她低下头,先松了?一只手,“是?我多虑了?,以小人之心,度了?大人的君子?腹。” 炎热的夏夜,傅彦泽竟莫名感到手掌的一侧袭来一阵凉意?,紧接着,心头也有些?怅然若失。 他咬了?咬牙,猜测她是?否该完全放开自己。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宴席上?,原本平缓的欢笑言谈声忽然有了?细微的变化,紧接着,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寂静。 似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刻停住了?动作。 本就没有乐舞声,东宫的空气顿时变得?凝滞,不远处,夜空中,隐隐传来一阵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 咚——咚——咚—— 似乎是?击鼓声。 云英和傅彦泽都?暂时停了?动作和话语,目光四下搜寻,想要辨别那鼓声的来源。 “是?西面。” 傅彦泽低低开口。 云英也听出来了?:“东宫西面乃是?前朝衙署,这个时候,朝中官员早已散职回家,怎会?有鼓声传来——” 说到这里,两人视线相对?,皆愣了?一下。 衙署之外,的确有一面高过人头顶许多的大鼓,那便是?登闻鼓。 - 前庭之中, 众人正面面相觑,纷纷看向坐在首座的萧元琮。 “殿下,” 有一名离得?近的官员,迟疑着开口,“这似乎是?有人在敲登闻鼓。” 一经?提醒,其他官员也觉有道理。 大周随前朝旧制,于京都?宫城外衙署前设登闻鼓,专供有冤者申诉,伸冤者无论姓名,不拘身份,不分昼夜,皆可敲击。 只是?,除京都?外,各州府衙署前,也皆设有登闻鼓,各地百姓须先在各自的州府审理过后,再有不服,方可上?京。 不论是?百姓还是?朝官,若敲击京都?登闻鼓属越级,则立案提审前,提告者须得?先受一道酷刑,以证明自己并非诬告,因此,这些?年?来,当真用?上?这面鼓的,屈指可数,入了?夜才敲的,更是?少见。 鼓已响了?一阵,想来宫门处已有守卫前去处理。 就在众人要吩咐人前往探听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一名侍卫快步入内,拜在正中空地上?。 都?知?晓他是?来报登闻鼓之事的,既然已经?闹到宫城来,自不会?是?什么秘密,遂未等萧元琮开口,下面便有人替他问了?出来:“方才可是?有人敲了?登闻鼓?到底是?何人,问清了?没有?” “正是?,”那侍卫点头,说到此处便有些?犹豫,抬头看了?一眼?太子?,“来人是?——是?吴王殿下派来的……” 众人都?惊了?一惊,不料已远在广陵,多时未再敢有任何动作的吴王,竟会?派人上?京来敲登闻鼓。 人群中,有人率先发问:“地方之事,敲登闻鼓,可是?要受刑的,那人可曾先带去受刑?” 侍卫有些?为难,迟疑道:“吴王封地在吴,姑且算地方的案子?,可他也是?圣上?亲子?,亲王之尊,唯有中央可审,说起来,又不算越级,是?以臣等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此话也有道理,每桩案子?隶属何处,自有讲究。 而萧元琮则迅速捕捉到了?他迟疑的真正原因。 “来人所诉何事?” 老二专程送入京中敲登闻鼓,想必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见侍卫想上?前来单独先说与他,他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测,干脆地摆手:“直接说吧。” 横竖瞒不住,不如直接说出来,也好让众人都?跟着出一出主意?。 侍卫的脸涨红了?,小心翼翼觑他一眼?,片刻后,才说:“吴王状告扬州知?府未能维护治下安宁,以至吴王就藩这三个月里,屡遭贼人暗算,前几日,又有一波贼人半道伏击,被?王府府兵当场拿下,如今,已将人扭送入京……” 众人起初还没回过神来,不懂何时广陵城中的治安已落到如此地步,堂堂藩王竟能连遭数次袭击,闹到要直接状告知?府,实在太过荒唐。 可再一转头,看到高座上?的萧元琮已然沉下来的脸色,有人便很快反应过来,背后一阵寒凉。 吴王要告的,哪里是?什么扬州知?府,分明就是?将矛头直指太子?! 除了?太子?,还有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屡次派人到广陵城中袭击吴王?只有还没坐上?皇位,仍旧忌惮着他的太子?。 此事,东宫的属臣们几乎都?不知?晓,此刻听说,也都?不愿相信。 素来仁慈的太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定是?吴王就藩后,仍不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