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后头一棵参天大树高声说。 云英自饮完那杯茶,便一直心中惴惴,不过,坐了?近两刻工夫,她也始终没感到异样,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奴婢们?这?就带皇孙去。” 她笑着弯腰,拉着皇孙的小?手起身。 丹佩和绿菱也跟着起身,向?太子和太子妃告退。 他们?要回的自然是方才那座水榭。 里头放了?他们?带来的皇孙平日喜欢的小?玩意儿,拿上几样,尤定便与另外两名内侍一道,带着皇孙到外头玩儿去了?。 留下云英和丹佩、绿菱在水榭中。 三人搬了?塌,在临水的一面寻了?个角落坐下,一边赏景,一边吃点心。 她们?是宫女,吃不上外头贵人们?才有的新鲜瓜果和点心,只有自己带来的吃食。 不过,东宫到底非寻常地方,她们?带来的吃食,也都做得精致可?口,除了?凉一些外,不比宫外上等?食肆做出来的差。 在这?儿暂时不用面对那些贵人们?,她们?乐得轻松自在。 绿菱挽着云英的胳膊,笑嘻嘻道:“真羡慕你,平时时常能出宫,如今你的孩子能承袭城阳侯之位,可?以?称小?侯爷了?,你便也能算半个贵族娘子了?!” “是呀,云英,你生得这?么好看,你的孩子也一定和你一样好看!”丹佩也满脸羡慕,“要是我们?也能见到小?阿猊就好了?!” 云英乍闻“小?侯爷”三个字,还有一丝恍惚和惶恐。 这?个称呼,在她口中出现过不知?道多少回,都是用来称呼武澍桉的。 如今武澍桉不在了?,小?侯爷竟变成了?她的亲生儿子,换作一年前,她根本不可?能想到会有今天。 “我算什么贵族娘子?还是和从前一样,是个伺候人的奴婢。”她冲二人笑着摇头,深埋心底的那份惶恐,让她即便暂时春风得意,也不敢太过忘形。 绿菱眼珠转了?转,说:“我们?在宫外没有孩子,想要出宫怕是不能了?,不过,兴许会有机会见到小?阿猊,他如今已成了?小?侯爷,待再大些,只要殿下开口,他也能和那些贵人们?一道入宫!” “不错,有了?身份,莫说是入宫,便是住上一两日,也不在话下!” 皇亲国戚们?,只要得了?允许,在宫中留宿不过是小?事,每次宫宴,但凡设在夜里,都有人喝醉了?酒,干脆留宿的。 云英抿唇轻笑,没有应和,心里却也生了?点期盼。 要是将来,母子能不再分离就好了。 这?个念头出来,她对自己感到惊讶。 虽然不是今日才有的期望,可?是方才才了?却了?阿猊的身份这?样的大事,应当正是心满意足,暂不求其他不对,怎么现下只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自己竟就开始不满足了?? 她揉了?揉额头,在心底对自己说:快了?,待皇孙断奶,便能回去了?。 就在这?时,水榭外,有人朗声唤“穆娘子”。 三人不明,赶紧起身出去。 只见门外站着两名面生的内监,看来四?十余岁,身上的衣裳虽与别的内监没什么不同,可?通身的气度看来,却比寻常内监都要高上一等?,不是伺候贵人的,就是在内侍省任职的。 一见她们?出来,便挂上还算和善的笑容,目光转一圈,同时落到云英的身上。 “这?位便是穆娘子吧?”其中一个打?量道,“我等?是内侍省司礼官,奉圣上之命,请穆娘子过去领赏。” 云英愣了?下,冲二人行礼,惊讶道:“敢问?二位内官,圣上缘何有赏?” 另一人答道:“今日清早上林苑猎了?两头鹿,方才正做炙鹿肉,给皇孙也做了?肉糜,加了?少许鹿肉,圣上想起,便命给穆娘子也赐一盘炙鹿肉。” 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 一盘鹿肉并一碗肉糜,也的确不必旁人跟着一起去领,云英对上两名内官的视线,也不敢耽误,只得立刻跟着他们?前往。 临去前,她到底不放心,转身嘱咐丹佩和绿菱:“皇孙出去已有一会儿,你们?二人记得拿上衣裳去寻尤定,叫他记得给皇孙换上,免得出了?汗着凉。” 说完,她冲二人使了?个眼色。 这?话是要她们?两个一会儿便将此事先告诉尤定。 丹佩和绿菱与她相处久了?,很快会意,当即点头答应。 云英这?才暂放了?心,跟着那两位内官离去。 出了?水榭,起初,他们?是沿着通往池畔流水宴的路去的,可?待行至于假山后的一条岔路时,他们?两个步伐一转,却带着她上了?一道长长的连廊,眼瞧着那方向?竟是离池畔越来越远,云英不禁心生警惕。 “敢问?二位内官,为何不往宴上去?” 其中一个回过头来,冲她微微一笑,说:“宴上是贵人们?取乐之处,穆娘子领赏,只管去后厨便是了?。” 云英蹙眉,脚步也慢了?下来。 “可?是,这?儿也不是通往后厨的方向?。” 她虽是第一次来曲江池,但来时特意留心了?大致地形,若问?她各处亭台楼阁、石堤横桥在何处,她自然不知?,可?若是后厨在什么方向?,却心中有数。 原因无他,只是皇孙午后还要加餐,他们?今日不在宫中,不能直接回东宫,必得等?到太子夫妇一同回去,她便多留意了?一番后厨的所?在。 如今却有了?用处。 眼看她怀疑已生,脚步也完全?停下,走在前面的两名内侍也同时停下,转过身来,耐心地解释。 “此地充作后厨的不止一处,鹿是今日才猎的,处理起来颇为费事,自然不能与别的食材放在一处。” 两人的话听起来仍旧十分合情理,可?云英已经不肯再多走一步。 这?处连廊并不在僻静之地,离前面的宴席不过两个转角,只是周遭种了?一片竹林,遮蔽了?大部分视线,让她心中感到不安。 她转身要走,那两名内侍也不再多言,竟直接伸手,一个扯住她的胳膊,另一个则在她要张口呼救前,从袖中掏出块湿润的巾帕,用力捂住她的口鼻。 云英立刻挣扎起来,可?内监到底也是半个男人,力气不弱,又有两人,轻易便将她制得死死的。 那巾帕是早就准备好的,也不知?沾了?什么,不过几个呼吸,就将人弄晕 过去。 - 流水宴上,萧琰始终兴致缺缺,心中还有股莫名的烦躁。 上巳之宴,要吟诗作赋、展示文采,是以?今日前来的,大多是那些爱咬文嚼字的文臣,他也应付着,只是到底觉得缺了?点什么。 唯一的乐趣,大约就是女人了?。 可?是,不久前,连漂亮女人都离席了?。 他越发觉得意兴阑珊,也不知?是不是饮了?那杯鹿血酒的缘故,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