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使斑不想让他知道，不想让他担忧， 他还是想要为斑尽一份力。 想要为了某个人努力达成某事，这样的想法， 大概是他身为人类的证明。 深夜里，多数的人早已歇息睡下。一盏盏的灯光逐渐熄灭， 夜晚愈发安静了下来。 白昭等到了斑的回来。 宇智波斑虽然穿着宇智波一族深蓝色的常服，看起来似乎与往常无异，只是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罢了。 可白昭嗅到了铁锈的气息， 气味的来源不是宇智波斑本人，而是其他人的血液。 斑没有受伤就好， 这是他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 似乎没有想到白昭这个时间还会等着自己回来 ， 宇智波斑脚步微微一顿，不由一愣。宇智波斑抬眸望向他， 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略显错愕的情绪。 “昭， 发生了什么吗？”宇智波斑问道，他知道这个时间， 白昭一般已经入睡了。 白昭的作息相当规律，每晚11点的时候到第二天的六点，只要没有什么意外，他会保持这样规律的睡眠。 无论是失眠还是睡眠质量差，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在白昭的身上过。 几乎是准时准点， 他就能立刻陷入睡眠。如果周围的环境有变，身体本能的感知到危险，白昭也会迅速醒来。 正是了解白昭的作息，宇智波斑这个时间看到他还在等着自己，才会这么惊讶。 白昭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只是用那双银灰色的眼瞳安静地注视着斑，脚步无声无息地走到他的面前，没有在意斑因为距离逐渐逼近而紧绷的身体，白玉般纤长的手指轻轻触碰斑的眼角。 细腻的触感让宇智波斑本能地闭上眼睛，反应过来后又睁开眼睛，看向眼前近在咫尺的银白色长发少年。 这样近的距离，宇智波斑几乎能感受等对方那平稳有律的呼吸。哪怕是这样，白昭的呼吸已经和往常无异，没有半点紊乱。 他似乎意识不到这样近的距离很危险，又或许知道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才会如此，所以才不会放在心上。 ……他总是这样，有的时候好像摸不准人际交往的准则，自顾自地行动，做出自己想做的事。 大概是出自纯粹的信任，他才总是这样不加遮掩，一举一动皆是发自内心。 喜欢、在意这样的话，总是直白不加修饰地说出来。即使宇智波斑脸红，他也似乎不明白缘由。 那个时候的白昭，只会微微侧头，任由柔顺的长发划过衣领，茫然地不理解斑为什么会产生羞涩的情绪。 宇智波斑脑海中浮现出糟糕这个词汇，意识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就这样被他收入眼底了。 旋即又像是认命一般，宇智波斑干脆不再试图遮掩，任由他打量。 “……眼睛，很难受吧，斑。”他轻轻地问道，对这样的感觉，多少感同身受。 过度使用千里眼的时候，白昭也是这样的感受。眼睛的疲劳感和刺痛感，虽然没有视力下降的障碍，可眼球强烈的痛楚，依旧让他感到不适。 不是没有办法关闭痛觉，可是他也想感受这个真实的世界，而不是仅凭视觉和听觉，像是游离于世界之外的人。 哪怕感受痛苦也没关系，即使再怎么厌恶，白昭也会去忍受。因为这是斑，也是其他人类会体会的常态。 反正已经不会再因为能力失控而伤害别人了，他已经有了可以拥有感觉的资格了。 “没有解决的办法吗？斑。” 他的眼神带上了一丝忧郁，明明平日里眼神总是很空洞，可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总算不像无心的人偶了。 宇智波斑本想试图隐瞒，可是又看到这双银灰色的眼睛，善意的谎言忽然堵在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白昭从来不会对他说谎言，凡是吐露的字句，必然是发自内心的话语。 ……哪怕打着善意的旗号，也无法否定本质是欺骗。 不想要骗他，宇智波斑内心确定了这个想法。 “……这是万花筒写轮眼的后遗症，使用能力的过程中，视力会受到损害，最终完全失明。”宇智波斑缓缓说出了理由。 他在认真地看着自己，宇智波斑意识到了这一点。 “唯有移植血亲的万花筒写轮眼，两双万花筒写轮眼的瞳力进行融合，才能觉醒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不再有失明的副作用。” 正是如此，宇智波斑才想要隐瞒这个消息，不想去做。 发现这一点时，宇智波斑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瞒住泉奈和白昭。 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宇智波斑不想牺牲自己弟弟的眼睛，甚至打算把自己的眼睛交给弟弟。 更不想让白昭面临这种抉择的痛苦，他总是支持着自己的。 宇智波斑这么多年来实在是太了解白昭了。 而眼下白昭的反应，确实和宇智波斑中预想的差不多。 “斑的话，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的眼睛交给泉奈吧。” 白昭心中的首先涌上的，是人类名为悲伤的情绪。 命运总是这样残酷，过去的自己，已经能平静地接受自己无法拥有很多常人能拥有的东西。 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没有什么称得上在意的事物。活着好像只是为了活着，只是为了等待死亡的到来罢了。 如今拥有了珍视的事物，看到斑遇到痛苦之事，他也能感同身受了。 宇智波斑轻轻地嗯了一声，承认了白昭的话。 “我会努力找到解决的办法，在这之前，斑不到万不得已，一定要好好保护好自己的眼睛。”白昭小心地叮嘱道。 银发少年出众的容颜带着一丝忧伤，他语气轻缓地说：“……如果最后没有其他的办法，斑还是要坚持这么做的话，我尊重你的决定。” 因为这是斑的意志，出自于斑自身的决定，所以白昭不会去否定他，也不会为了斑的身体，罔顾他的意志。 白昭不认为人能够为他人擅自下决定，斑是个成熟的人，有自己的想法。 即使真的这样做，白昭的内心感觉像是被啃噬，体会到密密麻麻的痛楚。 白昭不会直接说出无论如何都要站在斑的身边，保护他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如果说出来，斑会感到困扰。斑有自己的骄傲，那么白昭就尊重他的骄傲。 有些东西无需言语，白昭只是下定决心要守在斑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一定要见证斑的结局、人生的终点，默默地陪伴着他、守护着他。 白昭已经做出了决心，绝对不会先于斑死去。否则被留下来的一个人，该有多么痛苦呢？ 他会坚持活下来，直至死亡将二人分离。继续完成没有完成的约定，做好该完成的事情，然后抵达旅途的终点、人生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