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了一次迷失。 看不见的城墙,看不见的农田,看不见的房屋,看不见的王座,看不见的坟墓……一切都是看不见的,都是被加工过的,都是需要注解的。 陈礼延说:“我太佩服这些考古学家了,到底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我左看右看,只觉得这里只是一片荒地。” “想象。”彭予枫想了一会儿说,“如果没有想象,应该无法复原。” “所以我们进入了一个想象中的世界。”陈礼延点点头。 他们走上莫角山宫殿的遗址,在想象之中漫游。彭予枫忽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他并不确定陈礼延是不是也是如此,靠对“朋友”的占有欲不想失去自己,靠对“同性恋”的想象觉得喜欢上了他。 爱情,会不会也是陈礼延的一场想象?毕竟他连接吻都不会。 陈礼延欣赏完空无一物的荒地,如同喝了一杯失去气泡的可乐,无意中看向彭予枫在笑,问:“你笑什么?你在笑我?” “嗯,在笑你。”彭予枫轻声回答,听起来却没刚才来时那么高兴。 第41章 耳语 喜欢一个人其实很简单,身体总会告诉你答案,就像彭予枫喜欢陈礼延,陈礼延是他的性幻想对象。 很多人谈性色变,这可能和时常压抑的环境与礼数有关。但还有一句话叫做食色性也,人类也是动物,他们会想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不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吗? 彭予枫很少压抑自己,但也只是在黑夜中想一想陈礼延,他靠想象对陈礼延做了许多放肆的事情,他不能告诉陈礼延,这是他和他的想象共同完成的秘密。 他也想象陈礼延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说起来这很奇怪,想象喜欢的人曾经和别人在一起,用什么姿势,是什么表情,要做怎样的前戏,要说怎样的情话。他们有特别的爱好吗?喜欢什么样的环境?结束之后又要温存多久? 彭予枫觉得,陈礼延肯定没考虑过和一个男人做是怎么回事,他对自己到底是不是认真的?会不会没等彭予枫思考出来这个问题的答案,陈礼延就会放弃了? 彭予枫去找阿谭拿药,阿谭在Abyss发霉,彭予枫简直是主动送上门的解闷开心果,阿谭上来就问:“到哪一步了?我们都挺想知道。” 彭予枫笑道:“你们?还有谁?” “张浩然和小沫。” “那你可以打电话问陈礼延。”彭予枫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也挺想知道。” 阿谭琢磨一会儿,回过味来,看着彭予枫说:“我觉得你也没那么单纯啊,彭彭。你说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安排好的?就等着陈礼延那个白痴直男往下跳?” 彭予枫笑得不行,连忙撇清关系:“这个可没有,我没有那么坏。” “那还是陈礼延坏。”阿谭从善如流地接道,“他早就不单纯了,可是却开窍得那么晚。” 彭予枫摊开手,笑了笑道:“他……他应该也很迷茫,不怪他。” “说真的。”阿谭的眉间出现一丝淡淡的愁绪,“不管你们以后发展成什么样,你都不会怪他吗?” “我不会怪他的。”彭予枫保证。 阿谭说:“你会怪你自己吗?” 彭予枫这回不怎么确定了,但嘴上还是说:“也不会?我觉得……真的有那么一天,只是一种经历吧?” 阿谭叹了口气,悠悠地道:“你现在倒是洒脱。” 彭予枫并没有很洒脱,他想说不去责怪,但并不代表着不会痛苦。只是痛苦已经够沉重了,责怪这部分可以省去。 回家给陈礼延发消息,让他现在立刻滚上来。一分钟后,陈礼延敲响彭予枫公寓的门。 陈礼延惊讶地道:“你今天下班这么早吗?” “翘班了。”彭予枫开玩笑道。 “真的假的?”陈礼延进来后感受了一下,空调已经打热很久,的确不像是刚刚回来,“翘班去哪里?” “不去哪里。”彭予枫指了下沙发,“你坐。” 陈礼延乖乖地坐下,彭予枫洗了手,拆掉那盒祛疤药膏的包装盒,几乎是面无表情地走到陈礼延的面前。他让陈礼延自己用手把头发撩到后面,然后在灯光下很仔细地看他额头上留下的细小疤痕。不对……在哪儿来着?怎么没找到?难不成真是自己大惊小怪? 陈礼延动也不敢动,手臂不知道是要垂下去好,还是抬起来好,他情不自禁地往后仰,察觉到彭予枫离他实在太近,两人的呼吸交错和融化在一起,陈礼延要流汗了。 “别动。”彭予枫认真地说。 陈礼延很为难,干脆闭上眼睛,默念着:不要紧张不要紧张,结果适得其反,越念越紧张。 彭予枫把药挤在手指上,是透明冰凉的凝胶,他终于发现陈礼延那几乎快要消失的伤疤,把凝胶涂上去。 “嘶——”陈礼延感受了一下,“这什么?” “药。” “治疗什么?” “治疗脑残。” 陈礼延好笑地睁开眼睛,彭予枫还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他咽了下口水,觉得没法再忍了,双手慢慢地搭在彭予枫的腰上,然后又猛地收紧。 “治不好的。”陈礼延闷闷地说,“你也知道,我医保卡余额都用光了。” 彭予枫去掰他的手,要把这烦人的巨大橡皮泥甩出去。然而彭予枫越挣扎,陈礼延就越不放过他,彭予枫身体往后仰,陈礼延又再次牢牢地把他抱进怀里。那管代购买来的药飞了出去,陈礼延气喘吁吁地坐在沙发上,彭予枫一只腿曲起,半跪在他的身侧。 陈礼延抬头对着他笑:“你让我抱一会儿吧。” “我又不是什么玩偶……”彭予枫说。 他们还是抱了一会儿,就这么面对面,彭予枫坚持到最后也觉得太累,只好跨坐在陈礼延的身上。陈礼延似乎特别迷恋拥抱,他凑近彭予枫的脖子,有时候蹭蹭他,有时候只是闻闻他。 陈礼延说:“你好好闻啊,彭予枫。” 彭予枫说:“沐浴露的味道,要给你发链接吗?” 陈礼延不说话了,似乎被噎了一下。过一会儿,他又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喜地说:“彭予枫你锁骨这里有颗痣……好漂亮。” 彭予枫把卫衣的两只袖子都撸起来,给陈礼延看他的胳膊内侧,说:“手臂上也有,并不好看,你不要再说了。” 陈礼延沉默一会儿,说一句:“……我觉得有些方面你比我还‘直男’。” 彭予枫扬起眉毛,意思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说这些。”陈礼延看起来很委屈,仿佛彭予枫真的不懂他脆弱又百转千回的心思。 彭予枫想起之前他们去良渚,看见那一片几千年的荒地,那时候他告诉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