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过头了。” 妙妙说:“我还挺喜欢的。” 翌日三人便出发了,这次出行的主要目的是找个环境宜人的地方躺着。山中酒店服务不错,专门开车来接他们。彭予枫和他们住两间房,房型不一样,中间稍微有点距离,需要步行一会儿。 周韬和妙妙出去散步,彭予枫在酒店房间里睡觉,房间的落地窗外边是翠绿的竹林,他横着睡在床上,脑袋悬在外面,整个世界在彭予枫的眼中倒悬。阿谭为什么会问陈礼延来找他没? 其实没有。 彭予枫仔细想想,他们上次分开时,陈礼延的情绪就莫名得不怎么好。当时彭予枫急着和阿谭离开,现在回想才记起更多细节——那天的夜色中,陈礼延一直戴着帽子不曾摘下,彭予枫跟他们说再见,其他三人都打了招呼,只有陈礼延没有抬头。 两人之后没有再见。 彭予枫就在这种倒悬的世界中纠结了一会儿,朦胧的阳光透过竹林洒向他的眼睛。他忽然很想念陈礼延,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的动作,想念他的笑容。 但他不能主动去联系他。 既然已经决定远离,那么陈礼延不来找他反而更好。 想归想,但是当彭予枫的手机震动起来时,他的胸口还是没出息地一紧,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一般。彭予枫坐起来,翻开手机去看,不是小陈,而是Kris。 彭予枫泄了气,又重新躺回去,Kris在加班,给他发了张桌上的下午茶,也是霸王茶姬,但不知道是不是伯牙绝弦。彭予枫提不起回复的兴趣,他内心的声音告诉他,Kris其实人挺好的,继续接触看看也不错,所以彭予枫只能机械性地跟Kris聊这些日常。 彭予枫在莫干山的酒店里待了三天两夜,试图暂且放下压在他心中的陈礼延。 然而,他经常想他,经常。但好在如果周韬和妙妙跟他在一起,彭予枫就会短暂地忘记。三人每天都在酒店里吃饭,再一起出去散步,回来后点精油SPA,最后在睡觉前喝酒聊天。 周韬上次见未来丈母娘挺成功的,妙妙九月读研二,也终于适应了学习节奏。彭予枫去他们房间里跟他们抽扑克玩,抽到大王的人要受惩罚,彭予枫被这两人压在床上挠痒痒,惹得他大喊救命,眼角泛起泪光。 “周韬……你对我下黑手……我记住了。”彭予枫笑得接不上气。 和朋友在一起很开心。 只是当彭予枫走出他们的房间,只是从走廊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一切就全变了。他不再笑了,那些泪光却还是泪光。 竹林被夏夜晚风吹得哗哗作响,彭予枫的影子被酒店庭院内的路灯拉长,有几只不知名的鸟落在草坪上。彭予枫遗憾地想,这里没有西湖。 他想回去了。 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堆积在心脏里的坏情绪。 假期结束,彭予枫和周韬、妙妙在车站分别,他们是两个方向,一个往南京去,一个往杭州去。 “我一眨眼就到了。”彭予枫笑着说,“你们注意安全。” “拍了些照片在群里,你可以拿去发朋友圈。”妙妙十分贴心。 “好。”彭予枫笑了笑。 坐在回去的高铁上,彭予枫真的选了几张图,然后发了朋友圈。到达杭州东的时候,彭予枫点开看见陈礼延给他留评,只有一个emoji的表情,黄豆的眼睛垂下,带着浓浓的委屈。 彭予枫假装没看见,又和Kris聊了几句。 结果回去上班不久,彭予枫被传染重感冒,本来同事都说办公室里感冒流行起来的时候彭予枫正好不在,可以躲过一劫,但没想到彭予枫休假回来抵抗力反而下降了。 彭予枫顶着昏沉沉的脑袋,鼻子已经完全不能呼吸,喉咙肿痛到喝水困难,声音也嘶哑得不像话,开会的时候彭予枫戴着口罩,不一会儿就感到缺氧。 缺氧。彭予枫用力地呼吸,却还是觉得胸闷。 他撑到周五,实在爬不起来床,跟组长请了假在家休息,一下子睡到天昏地暗。 这长长的一觉醒来已经快要下午五点,彭予枫浑身酸痛,他起来去浴室用冷水洗脸,才觉得浑身都冷,脸颊和嘴唇都烧红了。 彭予枫心想,倒春寒的时候他都没生病,马上夏天了还要经历一场感冒,这真是没天理。 出来后彭予枫听见手机在响,没看清是谁便接起来:“喂?” 对面沉默片刻,传来陈礼延平静的声音:“彭予枫,你搬家了?” 彭予枫坐在椅子上,头昏脑涨地说:“……嗯。” “你搬家不跟我说一声?”陈礼延问,“什么时候搬的?你现在住哪儿?” 彭予枫说:“你怎么发现的。” 陈礼延短促地笑了一声,说:“你说呢?” 他说……彭予枫有点恶劣地想。大概是陈礼延跑去找他,敲开门后看见一个陌生人。要不就是二房东还没来得及把房间租出去,里面全是空的。 缺氧带来的后遗症很明显,彭予枫竟然从陈礼延的语气中听出一丝生气的意思。 陈礼延从不生气,他顶多会失落一阵,但很快就会恢复。彭予枫还坐在椅子上,短短几秒钟诸多念头闪过他的脑海,想说话却打了个喷嚏,接着是无法忍耐的咳嗽。 彭予枫把手机拿远一点,但还是能听见陈礼延提高的声音:“你生病了?” “……嗯。”彭予枫说,“没事,感冒而已。” “你现在住哪里。”陈礼延又问一次。 彭予枫忽然笑起来:“你不会要过来看我吧?” 陈礼延说:“我家里还有一些止咳的药,你还缺什么?去浙二看了吗?” “没看。”彭予枫说,“反正就是感冒,睡几天就能好。” 陈礼延停顿几秒,好像觉得彭予枫有点迷糊,更加严肃地问:“你现在吃了什么药?你不去看的话,就在美团上买点。” 彭予枫轻声说:“你别管了吧。” “彭予枫。”陈礼延又叫他名字,认认真真地说,“你地址发来。” 彭予枫的鼻子还是不通气,用嘴巴呼吸了好一阵,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觉得天旋地转,他的眼眶酸胀起来,觉得这间公寓似乎正在不停变小,一直在挤压他的五脏六腑。 他给陈礼延发了地址,陈礼延挂断了电话。 彭予枫抽着纸巾擤鼻涕,还是非常难以呼吸。他把椅子放在公寓门后,坐在那里数着时间。 陈礼延来这里一共花了半个小时,敲门声急促,惊醒差点又睡过去的彭予枫。彭予枫站起来给他开门,但很快地就背过身去,鼻音很重地说:“进来吧,我没收拾,你要是给我药的话就放桌上,我真的想睡觉了。” 陈礼延拎着一个大袋子,